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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7:45:17 作者: 佛狸城
她剛抬手,蕭澤珩就低著頭,十分配合。涼萱將荷葉放在他的頭頂,下意識在他肩上拍兩下,笑說:「好啦。」
做完之後,她才反應過來這小啞巴光著膀子。
今日泛舟,涼萱選了一件短袖粗卦給他穿,腳底上踩著的同樣是一雙草鞋。
「累不累啊?」她問。
蕭澤珩搖頭,涼萱瞭然,環視一圈說道:「我看那裡蓮蓬多,小啞巴我們去那!」
水流潺潺,涼萱趴在船欄邊玩水,她的腕骨很細,手腕處套著一根木鐲,鐲頭鑲嵌一顆紅豆,鐲身起了包漿,在陽光下閃著光澤。
這個是她阿爹在世的時候給她打的,這麼些年涼萱從未離身過。不想一通玩水,她手腕上的鐲子竟然滑落,掉入水中上下浮動。
涼萱眼疾手快,一瞬就抓住了飄起的木鐲,她從嘴裡呼出一口氣,將鐲子重新戴好,她下次得小心點。
她光摘蓮蓬,荷花從她身旁掃過涼萱也沒看它一眼,蕭澤珩又停船,順手將他手邊的才綻開的荷花摘下,低頭輕嗅,這花十分襯她,他想。
他低咳一聲,涼萱轉身,就見著他手裡拿著花,手肘往前偏,意圖將這花給她。他眉目低垂,久久不見人應答,眼皮抬起,定定地看著她。
瞧他神色,仿佛她不接這花就有了莫大的罪過一般。
涼萱也不自在地咳嗽起來,低聲問道:「這花你親手摘的給我的麼?」
小啞巴抿唇一笑,涼萱剎那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起身,船四下晃動,涼萱張開雙臂穩著身形。
竹篙更深地沒入水中的泥地蕭澤珩精悍勁瘦的手臂上肌肉緊繃,流暢的線條蜿蜒著,直至沒入泛黃的短白褂中。
她從小啞巴手中接過荷花,指尖撥開片片花瓣去撥弄裡面的花蕊,沾了滿手的花粉。
「好看。」她嬌妍的面頰泛起了粉,他送的和別人送的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同。
蕭澤珩會心一笑,她喜歡就好。
這一片是野河,兩人摘完蓮蓬涼萱心中算著路程,不能再遠了,於是蕭澤珩將船靠岸。
涼萱不著急回去,她就坐在岸邊玩水,腳丫子在水裡撲騰地歡,熱了就用清涼的河水洗臉,齒間咬著手中剛剝落的米粒,好不悠閒自在。
「我們在這休息一會,再回去好不好?」
「小啞巴,摘蓮蓬是不是很好玩?」
「如果哥哥在家,他肯定要怪我胡來的」
她有一茬沒一茬地同小啞巴講話,他總是少言少語地,涼萱時而會將他當做心事簍,總之也不需要他的應答。
一時不察,竟讓流水將她的草鞋給沖走了。
「我的鞋。」她這話才說完,小啞巴就脫了上衣跳入河中,沒兩下就將她的鞋給撿了回來。
他上岸,將自己脫下的衣卦撿起,自然地用這衣服做帕子,擦拭著上身的水珠。
白皙的肌膚裸.露在外,涼萱捂著臉,也不管自己的鞋了,急道:「你快,你快把衣服穿好!」
他擦水的動作止住,涼萱併攏捂臉的指節漸漸張開,她的視線從指縫中穿過,落在了小啞巴身上。
這人身段筆直,立在泥土濕軟的岸邊也步履穩健,寬厚的肩膀下被白卦遮住的腰腹若隱若現。
這副軀體唯一不完美的地方莫過於那遍布的疤痕,他鞭傷已全部大好,褪去痂殼,癒合長好的新肉還是粉白色的。
囫圇擦過,蕭澤珩放下手中的白褂,撿起岸邊的草鞋,邁著步子同她靠近。
涼萱微咽口水,就見小啞巴握住了自己的腳腕,在替她穿鞋。
「我自己來。」涼萱支支吾吾地說,早已報赧非常,她自己可以的。
可蕭澤珩沒聽他的,仍舊我行我素。涼萱將捂臉的手撤下搭在膝上,她垂頭瑟縮著身子,她已被六月天給蒸熟了。
兩人靠得很近,涼萱稍稍動動腿就能蹭到他,偏偏這人還沒有穿好他的白褂。
穿個鞋的功夫,她方覺度日如年。
「快把你的衣服穿好。」涼萱閉著眼,語速飛快,像是豁出去了一般。
蕭澤珩放下她的腳,慢慢悠悠地將自己隨意丟棄在草叢中的白褂拾起穿好。
待他整理好儀容,涼萱內心湧起的波濤也平靜下來。
「你下次不要在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這句話涼萱覺得自己仿佛同他說了千千萬萬遍,她知道小啞巴水性好,但是她總會擔心。
她阿爹從前水性也好,最後還不是在水裡吃了虧,落下病根,最後
「不危險。」他淡淡道,他不常說話,聲音依舊是啞的。
從前他的眼裡什麼也沒有,後來慢慢地有了一點笑意,涼萱此刻卻在他眸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堅毅。
什麼不危險,明明就很危險!
涼萱皺眉,提起氣來想與他爭辯,可一對上他那如墨的眸子她就息鼓偃旗了。
也罷,他那麼厲害,說不危險就不危險吧。
「小啞巴,你能想起來以前的事情嗎?」涼萱沒來由地說,他那樣的人物,涼萱愈發好奇他的過去。
蕭澤珩神色淡了下去,搖頭。
「你以後要是想起來了,也不要忘了我。」
*
涼萱準備熬粥,他們今日摘了許多蓮蓬,那些成熟的蓮蓬已經不好吃了,拿來熬粥剛好。
恰好她之前在家中備的還有銀耳,涼萱便打算煮銀耳蓮子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