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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7:34:08 作者: 薄荷迷
    很久之後,蔓子聽到自己的聲音問:「你現在做這個事情,謝叔支持你,也是因為想要報仇?」

    周嶼正點頭承認:「是。」

    蔓子又問:「你不是說謝叔來到你家的時候,已經不沾染毒品了嗎?為什麼還會和那些人惹在一起?」

    「人不可能與過去的黑點完全擺脫。靈寒出事的時候,我剛好從部隊回來,原本是老何帶靈寒去接的我們,但是半路途中,靈寒突然下車要去買一樣東西,老何沒有注意,過了好些時候才發現靈寒失蹤了。」

    「很快,謝叔接到一通電話,說靈寒在他的手上。是陳宏的大哥陳斌,當時他一直在北京,想找一些往年有過前科出來的人再重整一條線路發家,謝叔幾次拒絕了他,並勸他重新做人,否則就去揭發他的違法行為。」

    「陳斌不僅沒有聽進去,甚至被激怒,暗中盯了謝叔好久,還調查謝叔身邊的人,直到發現了靈寒的存在,才在那一天綁架她向謝叔威脅,他沒有要求錢財等任何東西,只是想要謝叔妥協,更過分的是想利用我們家背景的關係得到更多便捷途徑的庇佑。」

    「謝叔得知靈寒被人綁架,當時正在開車,手忙腳亂中,在路口闖紅燈發生了車禍,導致現在腿腳一直不方便。」周嶼正拿過煙再吸了一口,壓抑著吐出,他看著前方,而身邊人安靜地聽著,「我知道後跟何毅馬上趕了過去,以為他們藏匿在一間倉庫里,但其實這是陷阱,靈寒一個人被鎖在車內,陳斌只想要見謝叔,以為我們是警察耍了他,氣怒之下就開車轉移了地點。」

    「後來發生了什麼我們至今不知道,因為當天下午靈寒就獨身一人被放在馬路邊,她一個人回家後,一句話不說,但我們都知道她有事情,送她到醫院一檢查,才知道出了什麼事。我們一直以為她會慢慢將自己的心態調整好,也常常跟她講話關心她,但是……」

    周嶼正停頓,又吸了一口煙,然後將它捏滅直接扔到外面,只說了一句:「今天是她的忌日,她被葬在山上,路程很遠,我們一年只看她這一次。」

    蔓子聽的過程心一直懸著,到最後也沒能釋懷,她咽了咽口水,想說出一些安慰的話,卻發覺很多餘。

    時隔多年,她在這樣一個秘密之中得知一個悲慘的真相,故事的主人還跟自己同齡長得相似,甚至都對鋼琴通解,而現在又與同一個人有著不可分解的關係。

    她終於深深地看著他,說出一句自己都覺得很心痛的話:「她其實很愛你。」

    那種感覺,她原先不會懂,但是看日記裡面每一個字後,她的心被緊緊牽動著。仿佛她就是日記裡面的主人,希望最後的結局走向是幸福圓滿的,而當主人即將結束這種相思之苦的時候,卻是厄運當頭,剝奪了她為愛情準備的所有勇氣和決心,甚至鬱鬱寡歡到跳樓自殺。

    一個人對愛情所產生的願望和夢想有多美好,當她被從天堂打入地域,一切都似夢境破碎,現實就有多殘酷。

    周嶼正沒有回答,關於這點結論,他一直知道,很早的時候就知道。也正是因此,他為了保持兩人正常交流的關係,毫不猶豫地離開家去參加部隊。

    而其實,知道這些事情的,還有另一個人,何毅。

    作為長久並肩作戰的兄弟來說,何毅清楚謝靈寒對周嶼正的愛慕之心,也知道周嶼正對靈寒內心真實的想法和態度,當然他也從未對外人說出藏在他心中的秘密,他跟靈寒一樣,也暗戀著一個人,只不過他還未來得及說出口,那個每天在他家門前走過的女孩已經死了。

    這是一個藏匿在三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起於當年相遇的青春少年時期,止於某年他們從部隊歸來寒冷的冬天。

    直到今天,由一隻被人發現的鐵箱引起,揭開被時間掩埋的所有愛戀往事。

    蔓子看著他毫無變動的表情,心中有了預知,試探著問:「其實你早就知道了,也許你還看到過她送你書裡面的一些話,是不是?」

    周嶼正望過來,臉上是疑色:「書上的話?」

    蔓子點頭:「我挖了你家門口那棵大樹下面的一片土,找到的一隻鐵箱,裡面全是她的日記本,還有一張……你們站在一起的照片。」

    周嶼正臉上帶著錯愕的表情:「你動了那邊的土?」

    他的反應跟李媽一樣,蔓子怔怔點頭:「是啊,不可以嗎?」

    周嶼正在回憶中嘆息:「靈寒跳樓墜落的地方,就是在那邊,當時她從頂樓跳下,原本這樣的高度不至於死,但是她臨死之前服毒,想死的意念很強,最後到了醫院也沒能救過來。她掉落的地方原先種著一些小樹,後來謝叔讓人全部剷除了,說她以後會回來這邊,讓我們沒事情都不要靠近,更不要動土。」

    蔓子看著自己上午拿過鏟子的手,縮起來抱歉地說:「我是通過她寫在書上的留言,才想起要去找日記本的。」

    周嶼正低頭漸漸靠在方向盤上,聲音沙啞傳出:「那些書我當時看過一點,還沒有留意。」

    那些命運中錯過的機緣,日後在別人口中娓娓道來,不管是聽者還是說者,都充滿著悵然若失的惆悵感。

    車內的原先的躁氣全被外面凜冽的風吹跑,蔓子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身邊人猛然抬頭,將兩邊車窗關上,聲音恢復清冷:「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我現在只想對未來負責,你在我的規劃里,從今以後我不會對你有所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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