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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B）

    王苗深吸一口氣, 對著手機屏幕擺出個自認為最好看的笑容來, 朝著左右張望的顧爸顧媽走了過去。

    「叔叔阿姨，我是王苗，來接你們。」

    「哦，你就是苗苗啊。」顧媽親切的喊顧爸：「看, 兒媳婦。」

    顧爸朝王苗微笑著點了點頭, 推著行李車走在邊上。

    顧媽好像也不知道該跟王苗說什麼, 兩個人就時而客氣的說幾句路上累不累，過來的時候堵不堵, 再不然就是說說最近的氣候，降溫了多穿衣服之類的, 最後實在都尷尬便只是對著笑。

    笑的王苗臉都有些抽搐了。

    她給顧臨發了條信息說已經接到人了, 心裡給自己打勁兒：不求有功, 但求無過，別招他爸媽嫌就夠了。

    要幫顧爸搬行李的時候被他揮開，「小姑娘提不動，容易扭著腰, 你看你阿姨都上車了，你也上去。」

    王苗只好坐到駕駛座上，把暖氣開大，讓車裡快點暖起來。

    她沒什麼跟長輩相處的經驗, 但是在鈕媽面前當了那麼多年的好孩子，她也大概知道長輩都喜歡什麼樣的——就聽話的嘛。

    王苗秉著「多說多錯、不說沒錯」的原則儘量不主動說話，只在他們問的時候才開口。

    她感覺顧爸顧媽也是在拼命的沒話找話, 三個人都不想讓場面冷下來。

    她還挺感動的，覺得兩個老人挺照顧她的。

    顧爸說起顧臨來，「顧臨那孩子，不會照顧人，平時看著又沒個正行，心其實還是蠻好的，你們在一起要互相遷就，多念念對方的好，當然，要是實在過不下去，也別硬撐著。」

    顧媽打了顧爸一下，「前頭還像個樣子，後面說什麼呢？」

    王苗乾笑了下，覺得顧臨他爸是個明白人，「顧臨很好的，也很照顧我。」

    「哎喲，男人結婚之前肯定都是很會照顧人的，結了婚就不一定什麼德行了，喝醉了酒往沙發一躺，打爹罵娘的誰知道什麼樣啊？」顧媽語重心長的跟王苗講。

    王苗有些無語，怎麼感覺這二位是來拆兒子台的？

    顧媽小聲問顧爸：「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顧爸點點頭，然後又對王苗說：「我們沒說顧臨啊，就是說你們談感情要慎重，別草率。我跟顧臨也一直是這麼說話，咳咳，你別往心裡去，不然臭小子又得追著我跟他媽念叨說我們不靠譜了。」

    王苗覺得顧爸有點可愛，「嗯，我不和他說。」

    下了高速就開始堵車了，緩慢的行進過程中，顧媽說起兒子小時候的事，「特別愛學習，我總覺得我好像是抱錯了別人家的小孩，我跟他爸都是一看書就頭疼的人，也不知道他隨了誰。」

    顧爸贊同：「對對，當時他們班有個小女孩還經常來我們家找顧臨一起寫作業，我覺得那孩子對顧臨有意思，結果顧臨非說那女孩喜歡的是范思哲，哦就是顧臨一個高中同學，給我急的啊，就覺得這孩子真不開竅。」

    顧媽搖頭，「你說方晴呢？方晴就是喜歡范思哲啊。你們這些男人就愛自作多情，她是不好意思找范思哲，才借著跟顧臨一起寫作業的理由三人一起學。」

    王苗聽到方晴這個名字的時候腦子裡努力的搜尋了一番，還真被她記起來了，好像就是那次百人相親大會的那個女人，哦還有上次顧臨回家的時候有個同學的母親去世了，也是這個人。

    女人的記憶力在記這些的時候總是特別好的。

    後來顧爸顧媽大概有些累了，沒再聊天，一直到開到了顧臨家裡，他們見著顧二和顧三三才又有了精神頭，「嘖嘖嘖，小狗東西，長這麼大個頭呢。」

    顧二和他們不熟，嗷嗷叫了幾聲，被王苗按著腦袋按趴下，不許它亂吼。

    顧爸很會跟狗相處，又是玩球又是餵雞肉條的，沒過十分鐘顧二就跟他玩到一起去了。

    顧媽在顧臨的小房子裡轉了一圈，嫌棄的跟顧爸說：「要不咱們還是住酒店吧，這裡都睡不開。」

    顧爸撓著顧二的下巴沒回頭，「湊合住一晚，睡不慣明天咱們再找酒店，這附近也沒什麼好酒店。」

    王苗端著兩杯溫開水拿給他們喝，看時間也不早了，就提議要不去樓下吃飯。

    顧爸顧媽這種類型的長輩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她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喜歡安靜一些的還是熱鬧一些的，只能繼續少說話多做事，在拉門、遞東西、燙碗筷這些小事上更加注重。

    這種侷促直到顧臨來了才緩解了許多，王苗從來沒覺得顧臨是如此靠譜如此可愛如此有安全感。他沒來的時候她不說話是惶恐不安的，他來了她才真的可以放心的吃吃喝喝不說話。

    分開的時候顧臨還問了她兩次感覺怎麼樣，很怕他爸媽欺負她似的。

    其實王苗對顧臨爸媽感覺挺好的，就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打怵，她很想問問他以後可不可以都陪著她跟他爸媽同處，可也知道真結婚了就很難不獨處。

    晚上回到家，她這種悵然的感覺還沒有消失。

    鈕媽正在挑衣服，王苗看她挑的那件鑲寶藍邊紫色旗袍覺得太過鄭重了些，「這件您不是打算我結婚的時候穿麼？再說天這麼冷，您還是多穿點吧。」

    鈕媽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不能讓人家覺得咱們太上趕子想結婚，哎，你今天看你准公婆覺得怎麼樣啊？你婆婆是那種厲害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