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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6:25:55 作者: 從羨
    只需要憑藉一張嘴、一雙手,一傳十十傳百,真真假假沒人在乎,在跟風和湊熱鬧的人群中,無辜者都能成為十惡不赦的混蛋。

    沈歲知覺得噁心,那些黑色字體在她眼前模糊扭曲,跳躍著好像要變成刀鋒朝她刺過來,而她已經鮮血淋漓。

    她將手機熄屏,此時才發覺自己指尖有些抖,是生理性的。

    她靠著門框蹲下,平復完呼吸剛抬起頭,就看到已經恢復衣冠楚楚狀態的晏楚和站在臥室門口,蹙眉看著她。

    沈歲知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有多麼難看,她本想應付應付,但這會兒委實有心無力,只好沉默。

    「發生什麼事了?」他走到她身前,「身體不舒服?」

    沈歲知擺擺手,習慣性說道:「沒事。」

    晏楚和自然不會信她的話,他伸手想要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卻臨時改變想法,在她面前單膝蹲下,讓她平視自己。

    「你可以嘗試著相信我。」他淡聲道,語氣鄭重,「雖然對你來說有些困難……但只要你開口,我就會幫你。」

    他從未說過什麼信誓旦旦的話,也幾乎不會哄人,做的永遠比說的多,沈歲知明白他是真的會如他所說做到所有事情。

    這人怎麼這麼好啊。她想著,攥著手機的手指鬆了松,才說:「網上現在都炸開了,昨晚的事情現在占據各大頭條,網友的輿論都挺偏激的。」

    剩下的話她沒有說,這已經是她在外人面前示弱的最後底線,讓她開口說自己被網絡暴力,簡直就是在逼她。

    好在晏楚和很快明白她的意思,神色當即沉下來,他起身回到臥室中,沒過多久,沈歲知就聽到隱約的對話聲傳來,晏楚和似乎在同什麼人通話。

    沈歲知有點懵,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剛開啟振動模式沒多久的手機就開始鬧騰,她解開鎖屏一看,發現竟然是程司年在微博回應熱搜事件了。

    【程司年V:一場酒宴上發生的小事,我倒是不知道能這麼轟動。我和沈小姐剛認識不久,只是我單方面追求她而已,希望各位網友注意措辭,不要人身攻擊,莫須有的罪名更不要隨意往別人頭上扣。】

    這條微博剛發布,瞬間給相關話題添了把火,沈歲知沒想到他身為公眾人物,竟然還這樣正大光明的維護她,實在算是有些衝動了。

    想來他經紀人大概並不知情,否則絕對不會讓這樣的文字出現在大眾視野里,接下來就是公關和多方網友的混戰。

    沈歲知這會兒用的是自己的小號,她沒有以沈歲知這個現實身份開通過微博,大號則是SZ的,基本不怎麼點開。

    她開著小號在話題頁面內瀏覽,發現程司年這條微博帶來的影響的確不小,許多理智路人下場,終於讓評論區不那麼烏煙瘴氣。

    沈歲知想了想,還是給程司年發了條簡訊:【謝了。】

    不過半分鐘,程司年便回復她:【你是不是跟什麼人結仇了,我查到很多水軍ip,有人在背後引導輿論。】

    先前輿論幾乎一邊倒,沈歲知很難不去懷疑是不是有人在暗地裡操作,但畢竟沒有證據不好妄下定論,而現在程司年確定的告訴她,確實有人在引導輿論。

    ……除了沈心語和南婉,她想不到別的可能。

    正出神想著這些事,手機頂端再度浮現推送框,這回似乎更加勁爆,沈歲知打眼一看好多感嘆號。

    她覺得已經沒有任何事情能讓自己震驚了,內心無波無瀾的點進那條推送,直接轉移到相關微博頁面,竟然沒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張圖片。

    是一份律師函。

    沈歲知愣了愣,目光落在博主,發現是企業微博,而且是晏楚和名下的企業集團官微。

    律師函原微博是由某律師事務所發布,由官微轉發的,被限制評論,但轉贊數字直線飆升。

    沈歲知似乎瞬間明白什麼,當即點開那張電子版律師函,開頭就在「委託人」後面看到晏楚和的名字,她微怔,視線落在那行字體上——

    「經委託人晏楚和反映,並經本律師所查證,日前,以下微博用戶針對沈歲知蓄意發布大量侮辱、誹謗言論。

    我們將依法嚴厲追究侵權行為人的法律責任,堅決捍衛沈小姐的合法權益。」

    ……

    臥槽。

    沈歲知在轉發欄里看到無數問號,她此時也滿心都是問號,再次刷新微博時,熱搜前排已經沒了相關話題的影子。

    晏楚和手下公關團隊的能力,實在令人咋舌。

    沈歲知愣神片刻,倏地站起身來,剛走到臥室門口,就撞進正往外走的晏楚和懷中,他伸手扶了她一下,「急什麼。」

    「你直接發律師函了?」沈歲知抓住他手臂,皺眉問,「這事兒沒必要鬧這麼大的,等熱度下去就沒人關注了,你直接出面還會影響到個人聲譽,就算是臨時起意也得考慮清楚啊。」

    晏楚和垂眼看她,道:「不是臨時起意。」

    他並非耳根清淨,在這圈中待久了,自然聽聞不少關於沈歲知的惡劣傳聞。同她相識前,他對此始終保持客觀態度,同她相識後,他才發現真相究竟如何。

    ——她沒什麼野心,也不想傷害別人,可僅僅是為了保護自己,就已經傷痕累累。

    「很久之前我就想這麼做,只是沒有合適的立場罷了。」他說,「你或許看慣他們落井下石,但我看不慣,想護著你,難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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