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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6:23:34 作者: 毛球球
「來個試試?」賭石店的老闆捧著碗面正在吃,見走進來的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人,覺得這單肯定穩賺,心中暗自開始得意。
「門前的400元,架子上的1000元,隨便給你拿一個?」老闆問。
「我挑一下。」林思渡說。
他從口袋裡拿了三色燈,打光去看陳列的小石頭。
賭石是一種風險很大的概率遊戲,但是珠寶鑑定從業者已有的專業知識,能夠把風險降到最低,剩下的才看機率。
白光看種,黃光看色,林思渡的手法很熟練,石頭的皮殼、種與色,他都兼顧著看了。
老闆看他的動作有些意外,他其實不相信這麼年輕的小孩會看石頭,覺得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
「要這個。」林思渡指著一塊小石頭說。
這塊石頭皮殼一般,打燈可以看見很淡的綠色,不算太好,但是有增值的可能性。
「這個400。」老闆說,「加個50塊,我給你切。」
「不用。」林思渡拒絕,「借用一下機器,我自己可以切。」
「你自己來?」老闆不太相信,反覆強調,「那切割機很快,容易傷到手,傷了就不輕,就五十塊錢,這不用省啊。」
「不是新手。」林思渡把口罩戴好。
「不是新手也玩不好這個啊,不是我們幹這行的,有幾個人敢自己切啊。」老闆不太放心地站在他身邊看他操作機器。
林思渡確實不是新手,他在大學的實驗室里沒少用過類似的機器,他從口袋裡拿了只白色的油漆筆,在石頭上標切割線,劃分得很標準。
「打得太偏了吧。」老闆多嘴,「小心切到手。」
顧淮站在玉器鋪子的二樓跟同學說話,當初這店初開的時候他幫著投了點錢,如今每年都有分紅打到他的帳上,只是相比於其他的進帳顯得微不足道,顧淮都快忘記了這件事,但他同學明顯是記得的,見到他也格外得熱情,各種招待。
「怎麼想起來親自過來這邊?」同學問。
「那幾個朋友想來玩,我看看熱鬧。」顧淮說。
對面的賭石鋪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人,顧淮隔著有點模糊的玻璃窗往樓下看,總覺得站在那裡的人背影好像林思渡,單薄卻不過分瘦削。
他覺得自己魔怔了,強行嘗到了點甜味之後,今天看誰都像是林思渡。
林思渡戴好護目鏡,把挑好的石頭按在切割機上,粗糙的石頭表面和他白皙的手指對比鮮明,切割機器旋轉發出刺耳的金屬音,他半點都不猶豫,把石頭按照標好的切割線的位置,往切割刀上壓,他標的位置很淺,指腹幾乎是貼著刀片,店主看得出了一身汗,生怕他受傷。
薄薄的一層石片被切割了下來,露出漂亮的內里,竟然還是個糯冰種,裂隙從旁邊險險地穿過去,算是比較完整的,半點都沒有浪費。
「切漲(行話,賺了的意思)啊。」店主看林思渡的眼神都變了,不再是先前那副看不起的態度,「小帥哥專業的吧,還是從小就玩?」
「學院派,接觸過幾次。」林思渡摘下護目鏡,指尖抹去了翡翠表層的石頭粉末,「這次運氣好。」
「運氣是太好了,這能做個吊墜了。」店主說,「雕刻好的話,賣個大幾千沒問題。」
「嗯,5x4x3大小的沒有問題。」林思渡不喜歡多說話,洗乾淨手,帶著自己的小石頭離開了。
顧淮站在賭石店的門前,總覺得空氣里留著點很淡的桂花味。店主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長得好看的一個接一個地往他的店裡來。
只不過眼前的這個,眼尾狹長,眼睛看人的時候凌厲,嘴角笑意隨性懶散,身上衣服的質地很有質感,光手錶的價格能買他整個店,看起來不太好相處。
「來個試試?」店主照例招攬顧客。
「試什麼試。」顧淮不屑地輕嗤,「這么小的石頭90%都是坑人的,除了外行和業內頂尖,誰來玩這個。」
店主:「……」
「也別這麼說嘛。」店主小聲講,「剛剛就有人切出好東西了啊。」
顧淮心情不佳,也懶得跟人講話,目光從剛剛路過的小賣部貨架上掃了過去。
那瓶胡蘿蔔汁,不見了。
他的心跳忽然加快,仿佛在無數破碎的細節里拼湊出了一個完整的人形。
「剛剛的人,大概多大年齡?」他問。
「20不到?」老闆嘀咕,「長得挺漂亮一孩子,怎麼,你認識啊?」
顧淮看向周圍,已經沒有剛剛那人的影子了。
林思渡的心情很好,比起石頭的增值他更喜歡猜中那一瞬間的欣喜,他在街對面二樓找了個玉器鋪子,把小石頭當毛料隨便賣掉,這才往酒店的方向走。
新到一座城市是一件很消耗體力的事情,他的精力有限,走遠路會累,去不了太多地方,賣掉石頭,他就打算休息了。
可能是因為城市小,這家酒店雖然星級高,規模卻不大,vip套房與標間的客人都用得同一部電梯。
不過這酒店沒幾個人在住,林思渡回來的時間也早,沒人用電梯,林思渡只等了一小會兒,電梯就來了,他走進去,按了樓層,等待著電梯門自動關上。
同一時間,找了一圈無果的顧淮走進酒店裡,帶著渾身的低氣壓往電梯的方向走,加快了點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