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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6:21:59 作者: 涼吃吃
「別說了。」吳銳皺了皺眉,打斷了何引。
周如宴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何引的臉色很差,沉默著看了他一會兒後,轉身往門口走去。
「你自己考慮。」
門被「砰」的一聲帶上。
屋裡一片寂靜,周如宴捏緊手裡的那罐牛奶,低頭看的時候,骨節捏得有些發白。
何引是不是生氣了?
「不要太在意何引說的話,」吳銳嘆了口氣,「這樣,我給你放三天假,你回去好好考慮。」
周如宴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
傍晚,六點半,中心劇院。
最後一捧聽眾送的花束被塞進後備箱,周儒弈簽好簽名,笑著跟工作人員一一告別。
關上車門的時候,他忍不住捏了捏臉部肌肉,這一天,臉上都快笑僵了。
這段時間準備音樂會,周儒弈幾乎忙得腳不沾地。等音樂會結束、再回過神的時候,他才總算能放鬆下來,稍微喘一口氣。
車沿著通道開出車庫,慢慢減速後,停在了路邊。
暖黃色路燈燈光從全景天窗外投進來,路燈上方的夜空,逐漸開始變得墨藍。
周儒弈嘆了口氣,降下窗戶,點開了車載的通訊錄。
周如宴。
通訊錄的最頂部,赫然是弟弟的名字。然而上一次給周如宴打電話,已經是一個禮拜之前。忙起來的時候,就沒時間按時打電話周如宴的情況了。
自從知道周如宴要踏足娛樂圈,周儒弈就總有些擔心。周如宴的性格從小就沒繼承到周家人凌厲強勢的那一部分,現在放手讓他自己出去,他總有些照顧雛鳥般的不放心的感覺。
這種關心,不知道是對是錯。
自小起,家裡的教育方式就十分嚴苛,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當年周如宴鬧出一身醜聞的時候,周儒弈本想找關係給弟弟壓下來,卻硬生生被父親阻止,說要給他一個教訓。
教訓到現在,也教訓夠了吧。
周儒弈緩了緩神,按下了通話。
……
「響半天了,不接嗎?」
酒吧里的人聲和樂聲太大,電話在桌子上震了有好一會兒,周如宴才看到亮起的屏幕。
「又是你哥?」李程宇湊過來看了看,微微挑眉,「他這簡直又當爹又當哥的,累不累啊?」
「閉嘴。」周如宴皺皺眉,把手機反扣了過去。
頭很暈。
耳邊的音樂聲很響,幾乎到了交流時要喊著說話才能聽清的地步。不遠處的舞池裡,燈光閃得晃眼,而這邊的卡座中,跳動的燭火則發出曖.昧不明的光芒,像是兩個世界。
電話響了一陣後便不再震動,周如宴已經喝得半醉,雙眼對了半天焦,才看明白桌上哪裡放著杯子和酒瓶。
——一排高矮不齊的玻璃杯,一瓶喝了大半的酒,幾個東倒西歪的紅牛飲料罐。
周如宴又拿起一杯酒時,李程宇愣了愣,眼疾手快地把杯子搶了過來。順便招手叫了人過來,趕緊把桌上剩下的杯子和酒收走。
「你幹嘛?」周如宴皺著眉,眯縫著眼睛看他。
「一杯八十。」李程宇嘖了一聲,「先付錢。」
周如宴看了他一會兒,嘟囔了一句:「奸商。」
說完,他一聲不吭地靠在沙發後背上,閉上眼睛。
李程宇看著他,有點無語。他乾脆也往沙發上靠了靠,猶豫了一下,手臂輕輕搭在周如宴的肩上。
這人一年來一次也就算了,今年好不容易賞臉來了第二次,還喝成這樣。
「多少錢,一會兒走的時候我付你。」周如宴閉著眼睛,有點迷迷糊糊的。「不拿群眾的一針一線……」
「哎,一瓶野格六八八,紅牛八聽,一聽四十。特調算八十一杯,一共四杯。」李程宇笑了笑,「卡座錢免了,給你算一千二。」
「良心價。」周如宴嘆了口氣,迷迷糊糊地感嘆著。
李程宇還想說點什麼,但周如宴的聲音明顯小了下去,等再戳一下的時候,發現這人已經睡著了。
服務生過來收酒杯,李程宇往旁邊挪了挪,猶豫了一下,順便往周如宴身上擠了擠。
還挺軟。
「還喝呢,」服務生認識周如宴,看了一眼後,笑了笑,「小宴哥又野格炸彈了?」
「啊,」李程宇點點頭,「炸得人事不省了。」
這個卡座位於酒吧的最角落,人少,也安靜。服務生端著杯子離開後,周圍又沉入了一片靜默。
這種感覺很神奇,明明耳邊響著震耳欲聾的音樂,卻有種周遭無比安靜的感覺。跳動的燭火把這個角落裡照出一片模糊的光,在微醺的視野里,能看到一個帶著圓環的朦朧的光點。
沙發很長,兩個人卻在沙發的末端擠在一起。李程宇緊挨著周如宴,一條胳膊放在他身後的椅背上,有種擁抱著人的感覺。
「當你迷弟八年了。」李程宇看了眼睡著的周如宴,輕輕嘆了口氣。
今天接到電話、被告知周如宴來了酒吧的時候,李程宇還愣了愣。
周如宴現在已經大火,能來zouk找他,簡直是意外中的意外,驚喜中的驚喜。
可是當他見周如宴第一眼,就知道周如宴心情很差,來酒吧也不是為了找自己的。
迷弟對偶像最好的照顧,一是「你不說,我就不問」。二是「喝就夠了,你不喜歡我沒關係,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