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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6:16:28 作者: 廢孚一隻
一伙人把超市里能用的物資全部搜刮乾淨,隨後才驅車離開。
男孩的衣服破舊且不合身,上面斑斑駁駁的,有血跡和各種污跡,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渾身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惡臭味,連車裡都是這股味道。
寧承佑與秦堰一起把幾個哨兵的嗅覺暫時封閉,這才免除了他們過於發達的五感所造成的不便。
剛才觀察的時候他就發現了,男孩身上有很多傷,這下把人帶過來仔細檢查時就更明顯。男孩身上大部分地方都有傷痕,有的已經結痂,有的才剛剛有癒合的跡象,有些甚至還在流血。這些傷口大多數隻經過簡單的處理,並沒有上藥,而剛剛因為大動作而迸裂的傷口也不在少數,有幾個癒合中的甚至和衣服粘在了一起。
看著男孩身上的這些傷痕,寧承佑心情十分沉重,他並不知道男孩是經歷了什麼才會受這麼多傷,可是就傷口的數量和深淺程度來看,當時的場面一定非常危險。
就連寧承佑這樣一個已經成年的經過無數實戰的雙S級嚮導都不曾受過如此重的傷。
而他還只是一個孩子。得吃多少苦,才能被折磨成這樣。
寧承佑目光沉了沉,側身擋住男孩的身體,一點一點,把破碎不堪的衣服從男孩身上剝離。
傷口太多,衣服不可避免地粘連上去,儘管寧承佑已經足夠小心,還是沒有辦法完全避免對傷口造成二次傷害。昏迷中的男孩兒哼了幾聲,眉頭緊皺,看起來非常痛苦。
好不容易脫了上衣,男孩額頭上疼得滿是汗,如果不是高燒過於嚴重加上剛被注射了藥劑,恐怕早就疼醒了好幾回。
秦堰是醫生,跟他一起檢查小孩的傷口,看見這副情形,也忍不住皺緊了眉:「這麼多傷口……」
車廂空間小,兩人同時待在一處很擁擠,寧承佑便讓秦堰坐到一邊旁觀,自己動手。
處理傷口第一步是清潔,車上有剛搜刮來的水,寧承佑用紙巾沾了點兒,一寸一寸慢慢擦男孩的身體,他從沒這麼認真對待過別人的傷口,就連以前在基地自己受傷時都只是粗略包紮完事兒。
一般來說,嚮導的身體素質理論上是比不上哨兵的,他們更為瘦弱,武力值不足,精神力再強也沒法兒直接作用於自己的身體。可是這個常理在他這兒就成了悖論,作為曾經親眼見證他在讓一隻手的情況下依然掀翻了比他高一級的哨兵學長們的訓練場的人,明曉十分能切身體會他的剽悍與變態。
這麼一個能眼都不眨和哨兵打一打十群架還能毫髮無損的變態嚮導此刻蹲在車廂里滿臉認真地給一個小孩兒清潔傷口的畫面著實有點玄幻。
明曉攬著秦堰肩膀,一頭歪過去:「我怎麼覺得這麼奇怪呢?」
秦堰沒能領會到她的感覺:「什麼?」
明曉笑了笑:「沒什麼。」
寧承佑先將那些仍在流血的傷口周圍清理乾淨,然後開始用酒精消毒,他們的條件究竟還是有些簡陋,先前考慮一個隊伍里都是成年人,還大部分都是哨兵,身體沒那麼脆弱,也都不怕疼,受傷了用酒精消毒就行了,可沒想到在路上會撿到這麼個小孩兒。
普通人的身體到底不比他們這些特殊人士,男孩兒皮膚的敏感度超出了他的預料,即使他已經足夠小心,酒精的刺激程度還是太大了,棉簽剛一沾上,懷裡的身體就猛得抖了一下,同時傳來一聲毫不掩飾的悶哼。
男孩兒若是在清醒的時候,應該是絕對不會發出這種聲音的。只因為現在昏迷著,沒心思再顧忌這些,疼就直接叫出了聲。
寧承佑於是將動作放得更輕了些,還分出一隻手固定男孩兒的身體,防止對方因為疼痛掙扎而掉下去。
按照傷口的新舊程度挨個處理好,小傷口貼創口貼,面積較大的纏紗布,他檢查了一下,好在男孩兒的骨骼沒有受到大程度損傷,僅有腳踝有些腫,但並沒有骨折,只是崴了腳,聯想到男孩兒之前不要命的襲擊行為,不難想像這腳是怎麼崴的。
他好人做到底,幫男孩兒把崴了的腳正過來,男孩兒這時候已經疼得額頭冒冷汗,又被他整個抱起來,換了個姿勢,顧及到剛剛脫下來的男孩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寧承佑把自己的衣服找了件出來——比較大的外套,能一下子蓋到男孩兒的膝蓋——給男孩蓋上,然後讓人側坐在自己腿上,頭靠著自己的肩膀,就這樣固定著睡。
擦完傷口之後還剩點兒水,秉著物盡其用的原則,他又給男孩擦了擦臉,擦完以後,男孩的本來面目顯露出來,看到的第一眼,寧承佑輕輕吸了一口氣。
旁邊的人不明所以,也跟著湊過來看,反應跟他差不多,一樣十分驚訝。
小孩的樣貌無疑是上乘的,即使現在因傷痛皺緊了眉,面色也紅得不太正常,仍無法掩蓋過分出色的五官帶給人的震撼,從眉眼中也可以窺見他長大後會是怎麼一副模樣。縱使寧承佑自認曾見過不少好看的,普通人也好,哨兵嚮導也好,在他二十多年不算特別豐富的人生里,就數懷裡這個小孩長得最好看。
「艹,這麼好看一小孩,」程越好奇心重,是除寧承佑以外第二個看到男孩的臉的,又是驚艷又是惋惜,「怎麼會出現在那種鬼地方?」
其他人的的反應跟他大同小異,出於人類對美的事物的欣賞本能,他們原諒了男孩那奮力一撲帶給他們的驚嚇,表達了和程越同等程度的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