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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5:35:58 作者: 柒神
鶴爵卻是不屑嗤笑:「他什麼時候真的關心過我的事,不過是尋個理由想利用我給他做別的事罷了。」
吳媽知道這兩父子向來面和心不和,表面父子的分寸拿捏的很好,又謹慎問道:「那您答應了嗎?」
鶴爵拋一下手機,黑色的機身翻轉間折射出碎裂的冷光,而後又穩穩地落在他手中。
「沒有,但是後天有一個晚宴,龍運集團的謝峰小兒子過生日,他最近在跟謝峰死磕百青那塊地,謝峰那老狐狸口風緊,胃口大,項目遲遲拿不下來,所以老爺子想讓我露個臉,去探探情況。」
吳媽笑笑:「老爺到底還是看重您的手腕和能力。」
鶴爵搖搖頭,沉思片刻:「我現在不想關心他的地皮生意,但後天這晚宴倒是一個機會。」
「少爺的意思是?」
鶴爵抬頭看她:「你覺得現在的葉雪理算是一個正常人嗎,我的意思是,如果一直把他圈在這裡不讓他與外界接觸,這對他來說算是好事嗎。」
吳媽愣愣,倒是沒想到他是在擔心這件事,而且他在問這個問題時,臉上的神情與平日裡也是完全不同。
吳媽知道,此刻鶴爵是把她當成一個長輩來詢問的,他的眼神里沒有往日的疏離和冷峻,些許的迷惘與猶豫讓他看起來像是個走在迷途中的孩子,需要一位他願意相信的親近之人給他指明方向。
鶴爵願意在這種時候選擇向她傾訴,吳媽自然是很欣慰的,她在鶴家做事幾十年了,看著鶴爵長大,心疼他的遭遇和經歷,其實心裡對他的感情早就不止是主僕這麼簡單,更像是對待自己家裡一個小輩那樣,想要讓他過得好,讓他從對原生家庭的仇恨里走出來。
只是鶴爵的心思向來就重,對所有接近他的人和事都有著極強的戒備心,吳媽在他身邊那麼多年,卻從來沒見到他對什麼人輕易打開過心房。
他就像一座被銅牆鐵瓦圍鑄起來的孤島,不允許旁人對他有絲毫的窺伺和試探。
但這個世界上又怎麼會有如此絕對不可撼動的事,就像是矛與盾,就算是再堅韌沒有弱點的盾,也總會有那麼一把將它刺破,並最終讓他潰不成軍的矛。
葉雪理就是那把矛,那把或許能刺穿鶴爵堅固心房的矛。
這一點早在葉雪理第一天來到這裡時她就已經隱隱有了預感,都說旁觀者清,這麼些天吳媽在旁邊看著,肉眼可見的感覺到了鶴爵的淪陷。
或許鶴爵本人對此全無所覺,但吳媽卻相信,假以時日,他一定能慢慢看清自己的心,總是會有那麼一天的。
證據就是,鶴爵現在已經在思考該怎麼好好對待葉家的小少爺,而不是對他一昧的放置,不作理會。
吳媽欣喜於自家少爺的改變,當然也要好好斟酌該這麼回答他的疑問,她思慮片刻,慎重的說:「少爺,我雖然不知道雪少爺以前在葉家經歷了什麼,但經過這些天的觀察,也能看得出他跟尋常這個年紀的孩子是有些不一樣的,恐怕原因就是出在他跟外界沒有足夠的接觸,人是離不開社會和群體的生物,我們不能讓他單純無知一輩子,如果真的是為他好,還是要適時的把手放開。」
鶴爵聽了她的話,似乎也並不意外她會這樣說,只是垂頭盯著手機,半晌沒有言語。
這件事似乎只是一個很小的插曲,在這之後鶴爵就又恢復了平常模樣,再沒有提起過與此有關的任何話題。
吳媽覺得奇怪,也只能當他是還沒邁過心裡的結,一時做不了決斷。
但讓她更奇怪的還不是這個,因為她發現從這天上午鶴爵竟然開始有意冷落起葉雪理了。
準確來說並不是他單方面冷落,而是這兩個人互相彆扭,誰都不跟誰主動說話,即使視線撞上了,也會像比賽似的看誰別開的快。
兩人間的氣氛跟之前比也是天差之別,更讓她不理解的是,這一切的源頭竟然還是葉雪理。
也不知道在投影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上午她把鶴爵叫出來後,葉雪理一個人又在裡面呆了很久,等出來後神色明顯有些不太對勁。
起初吳媽跟鶴爵也都沒怎麼在意,中午吃飯時兩人像往常一樣隔桌相對,葉雪理情緒不太高,半天都不說一句話,還時不時偷偷抬眼瞄對面的鶴爵,可等鶴爵看過來時,他卻又立刻心虛的把視線轉開。
鶴爵看他心不在焉,吃了半天碗裡的米飯也不見少,就給他夾了塊肉,誰知道葉雪理反應大的厲害,手上一抖,拿著的碗竟然直接滑了出去,掉在桌子上,又順著桌面滾到了地上,「嘩啦啦」一片聲響,白色的瓷碗碎的四分五裂。
葉雪理臉都嚇白了,也不敢去看對面的鶴爵,立刻蹲下去撿那些碎瓷片。
旁邊聞聲趕過來的吳媽還來不及出聲阻止,就聽到他「啊」的一下,細白的手指上便多了一道傷口,血紅色的小珠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涌了出來。
吳媽「哎」一聲,著急的說道:「可別再用手碰那些碎碗片了雪少爺,我去拿急救箱,你別再亂動了啊。」
葉雪理第一次被這種鋒利的東西劃傷,疼是疼的,但也沒那麼疼,反倒看著手上越來越多的鮮紅色扎得他眼疼,他突然有些目眩,胸口慌慌的,難受的用力晃兩下腦袋。
「別盯著看了。」
熟悉的低沉嗓音在他頭頂響起,緊接著自己眼前就陷入到一片黑暗裡,一雙大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不讓他再繼續看那些不停湧出來的紅色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