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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5:04:02 作者: 甲蟲花花
秦宇不由重複:「他弟,跟陳玲玲?」
陳新月說:「我們之前思路沒問題,只是猜錯了人。是廖成龍的弟弟曾經跟陳玲玲在一起過,後來陳玲玲嫁給周大千,兩人就被拆散了。婚後周大千繼續花天酒地,本性難改,陳玲玲過得也比較煎熬,某次機緣之下,就又續起了舊情。廖成龍發現這件事以後,一邊勸弟弟回頭,一邊又要幫忙瞞著周大千那邊,畢竟他們幾人都在周大千手下做事,一旦被發現,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秦宇說:「廖成龍的弟弟已經死了,畢竟死人不能發聲。」
陳新月輕輕點頭:「我也怕這些說詞是他們串通好的,可是之後我看到了證據,聊天和通話記錄,周大千提供的……周大千發現了他們的私情,並且收集下了證據。廖成龍的弟弟墜樓是在晚上,那時已經不是施工時間了,他前往那棟大樓其實是去跟陳玲玲私會的。大樓里舖著工人午休的床墊,很柔軟,他還帶了一瓶酒,這樣很有野趣,這些都是他們在聊天記錄里說的。那天晚上,廖成龍作為司機開著車,周大千在后座上收到了一條消息,忽然就讓他開去那棟大樓。廖成龍心知不好,明白周大千是去捉姦的,等到了大樓底下,趕緊停好車,悄悄向他弟弟通風報信。」
秦宇聽到這,已經大概能猜到是墜樓怎麼回事了。
「他弟弟怕下樓跟周大千迎面撞上,於是往樓上躲,跟陳玲玲兩個人還是分開跑的。他弟弟可能那晚喝多了酒,也可能太驚慌了,忘記了大樓頂層還沒有修繕好,一腳踏空,然後整個人跌了下去。」
秦宇默默點了一下頭。誰的責任呢,是周大千捉姦造成的麼,是廖成龍報信造成的麼,若論責任,也只能怪他自己做錯了事。
陳新月視線低著,繼續說:「小兒子去世以後,廖開勇進城,了解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苦苦哀求周大千,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不要讓他的小兒子走了,還要背著姦夫的名稱,入土也無法瞑目。周大千對廖開勇避而不見,廖開勇也一直守在城裡沒走,直到一天晚上,他終於在茶館門口等到了周大千。那時候周大千剛剛跟我爸談完話,他指著我爸的背影說,我已經把出軌證據交給警察了,你有什麼事,去跟警察溝通。他其實是想擺脫廖開勇的糾纏,可是沒想到廖開勇一心只看重兒子身後名聲,那麼他想出的主意,就是把證據強行搶回來……」
陳新月言語頓住,隨後她深深吸了口氣,兀自笑了一下:「我一直想知道真相,可是我沒想到所謂的真相里……我爸這麼無辜。」
秦宇長久靜默無言,陳新月低頭髮了會呆,然後疲憊地靠在了沙發上。秦宇這時說:「不是說兇手主用左手?」
陳新月說:「廖開勇常年修理自行車,左右手都同樣有力氣。案件的調查結果里,那柄扳手上只有廖開勇一個人的指紋。其實真相講明白,廖成龍也就沒有作案動機了,他是左撇子,只是巧合而已。再加上廖成龍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案發那天他兒子做心臟手術,手術一直進行到深夜,他始終陪在手術室外面,還簽了字,醫院都有記錄,昨晚在餐廳里,他只是閉口沒講。」
秦宇輕微點頭,也明白了為什麼廖成龍聊到他弟的事情會臉色大變。因為他弟死得不光彩,他父親拼了命也要掩蓋真相,他又怎麼願意輕易講出來呢。
秦宇問:「半年前,警方為什麼不把真相告訴你?」
陳新月說:「當時周大千並沒有把這些事告訴警方,廖開勇殺人證據確鑿,已經足夠定罪了。陳玲玲出軌這件事,他也不想鬧得人盡皆知,只有我爸知道真相。這半年以來,他作為線人,始終受到保護,真相就一直埋藏起來了。剛才周大千還對我說,他除了我爸,誰也不信任,如果不是我堅持追究,他是不願意說出實情的。」陳新月瞥開眼,笑了一下,「虛情假意,他只是不想惹火燒身罷了。」
隔了一會,她又開口了:「不過,事情還是有些蹊蹺的,我爸跟周大千見面那天,屬於交接行動,他身上是配槍的。但是被襲擊之後,那把槍丟了,當時廖開勇掏走了我爸身上所有的物品,卻並沒有那把槍。」
秦宇說:「夜裡被其他人撿走了?」
陳新月說:「作案現場在巷子裡,是監控死角,只在兩端有監控錄像。那裡距離三曲舞廳不遠,我每隔一段時間,就去看一次。那段巷子旁邊有一堵兩米高的牆,如果有人撿了槍,又翻\牆跑掉了,是有可能的。警察在周圍搜查了很久,尤其調查附近的一些亂玩亂跑的孩子,但是始終也沒有找到。」
偌大的辦公室,每句話都盪起空曠迴響,陳新月望向微微泛亮的窗外,過了一會,說:「剛才,曹叔跟我說,這次反腐掃黑行動,我爸也追記一份功勞,還要讓我再次領獎。」說完她怔怔想了一會,忽然低了下頭,然後站了起來,「走吧。」
秦宇說:「現在?」
陳新月說:「對,我們走吧,不用他們送。」
第29章 甜水街(三)
出了警局, 兩人一起沿著街道向前,沒有說去哪裡,也沒有要坐車的意思。直到過了路口, 幾排高樓疊過去,身後警局大樓徹底消失在了視野里。
前方太陽緩緩升起, 清晨行人稀少, 風有些涼, 好像透明的秋意正在一陣一陣地撲上來。秦宇身上穿著一件運動外套,面料緻密抗風,陳新月也穿著長袖, 但女生衣服就走個樣式, 眼瞅著單薄,保暖差點意思。秦宇拉開自己的拉鏈,脫掉外套, 披到了陳新月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