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不死咒靈，半神遺蹟

    徐家莊園的中央祠堂，這裡原本是這個家族祭祀祖先之地。

    只是，原本是祖先牌位牆體的那一面，此時此刻已經徹底融化消失，顯露出其後的一個圓形空洞。

    從外面望向裡面，赫然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溶洞。

    溶洞頂端四壁都生長著大片大片藍色的螢光苔蘚，這也是整個溶洞唯一的照明光源，將整片空間照成一片淡藍色。

    而在祠堂這一邊，遍地都是死屍，因為已經死亡一段時間了，因此已經有一些蒼蠅被招引了過來。

    這個時候，一名身披重甲佩戴彎刀的男子，以及一名容貌身材漂亮到極點的白甲少女，一同走入進來。

    兩人都是相貌上極為出眾的類型，他們聯袂而至，給人一種仙神中人之感，只是來到這恍若地獄般的血腥之地，令兩人的氣質與此地氛圍顯得格格不入。

    只是他們兩人對於此，明顯都並不在意的。

    （空間都出現扭曲了，我在徐家莊園，卻幾乎已經感應不到土旺的存在，事情似乎鬧得很大。）石毅把土旺召喚給石青月，並不單純是為保護她的安全，更多是為清晰獲悉石青月的位置座標，對自己進行比較參照。憑藉於此，卻是發現此地空間的異常。

    「徐家的家主，為獲得晉升傳奇的力量，號召徐家近乎三分之二的核心血裔進行轉化儀式，他欺騙其它族人，說這是為洗除不死詛咒，但實際上他卻是為了集合咒力，讓自己轉職成不死咒靈！」

    「轉化儀式的核心是一顆水元珠，毅師兄若是得手，可以鑲嵌在聖器鬼手上，定能讓您實力大增。」

    前面那一句話，是在介紹這裡大概發生過什麼，後面那句話白飛飛卻是說給石毅聽的，很明顯是一種隱晦的示威，似乎東方九連城當中，皆有白家耳目，沒有多少事是白家所不知道的。

    「我有些想明白了，潘家的人是最先抵達的一批，又一向同你們白家穿一條褲子，你們從潘家那獲得第一手情報，明顯是有什麼很大的利益，才讓你這樣不顧一切的趕來，甚至不惜派距離這裡較近的鹿長老阻擊我，是怕我先到這裡搶到什麼寶物嗎？」

    白家鹿長老的阻擊。抵達徐家莊園祠堂後，發現這片區域的空間已經被扭曲了。乃至於白飛飛此時此刻所說的話，暗中的施壓，這些都讓石毅漸漸有所明悟。

    徐家的祖先是摸金校尉，或者說是盜墓賊出身，徐家也是九大家族當中，唯一一個以倒斗發家的家族，這個家族是真的有分金定位、尋找古代大墓的能耐……那麼這個家族的祖傳莊園，會不會就是徐家祖先所定位出的最大一座古墓？

    「毅師兄說笑了，九大家族一貫同進同退，石家強盛了就是白家強盛了，白家強盛也是一樣，至於說白家與潘家走的比較近，若是毅師兄有意，石家同樣也可與白家走得比較近。」

    「你說的這些事，是由族中長老決定的，你我先進去吧，再晚一些也許高家與潘家的人就都死光了。」

    言說著，石毅不再理會身旁的白飛飛，率先走入眼前的地下溶洞入口。在石毅的感知當中，身後這個白飛飛的實力已經不在自己之下，不，應該說還要更在自己之上。

    九大家族之首的白家，擁有政治、金融、科研、冒險這四個方面的才能，在科萊頓人當中是政府人脈最強的家族，掌握著數家大型金融、傳媒公司，因此哪怕是鷹之聯盟的政界大佬，輕易也不會冒犯白家的人，同時這個家族的人是將科學與超凡知識結合得最好的一族，他們又酷愛冒險，因此其家族超凡底蘊非常深厚。

    石昊已經是非常出色了，但一代人的努力怎麼也及不上對方千載積累，這一代的白家之主，也許沒有石昊那麼風頭鼎盛，但也絕對不是位平庸之人，白家這些年的發展速度僅僅只是稍慢，但在那個高度上還可以保持高速發展態勢，本身就已經非常可怕。

    緩緩走進巨大溶洞，這個空洞中間地面上隆起一條長長獠牙狀的岩石凸起，左邊的地面由白骨鋪成，右邊的地面由黑石鋪成，這很明顯是一種判斷選擇：選擇不同的道路，就可以收穫不同的東西。

    白飛飛選擇踏上右邊由黑石鋪成的道路，而石毅由於自身對於死靈系知識的精通，直接走上左邊白骨鋪成的道路。雖然腳踏在皚皚之骨上，咔嚓作響，但理性選擇就是理性選擇，哪怕滲得慌，相比黑石的未知，石毅還是選擇踏上恐怖的白骨之路。

    然而，石毅沒想到的卻是，白飛飛見此，居然直接退出來，然後同石毅一樣也選擇了白骨之路。

    「我還是覺得跟著毅師兄一起，更安心一些。」小姑娘言說著，側頭微笑，那模樣看起來嬌俏可愛、甜甜的，可是石毅卻是莫名的蛋疼，若不是估摸著這個傢伙很扎手很難纏，真的很想直接把她砍開看一看啊。

    一紅色重甲，一白色輕甲的一男一女，就這樣咔嚓、咔嚓得共同行走於白骨之路。

    不過因為只有一條道路，並沒有那麼多的分支，因此雖然不斷向下距離深遠，但兩人的行進速度還是很快的，只是也因此，很快就遇到了一名周身金屬甲、手持長矛的重傷之人，這是潘家的一名高手。

    潘家與白家無愧是親密度最高的家族，在見到此人之時，石毅才感到身旁的白飛飛，一直卸下在自己身旁的防備與偽裝，她直接撲上去，第一時間為潘家高手施術療傷。

    而石毅在一旁進行保護的同時，也在檢查戰場，他很快找到了一顆陷入到一側山岩縫隙里的破碎珠子。

    （這是……高家的咒術鬼！一位潘家高手迭加上一頭高家咒術鬼戰力，也被輕易殺潰了，出手之人的實力很強啊，四周的地形環境都沒有受到大的波及，這是雙方實力差距很大的情況下才能做到的。）

    「飛飛小姐，是你嗎？呼，請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力量了，你要小心，你要……小……心，徐徐……啊啊啊啊啊！」恐怖的嘶嚎之聲，一瞬間就把石毅的注意力拉過去了，只見那名潘家高手衣甲之外的皮膚上，瞬時間浮現出大量的邪異咒文。

    白飛飛治療手段，石毅之前是見識過的，他本以為這個人一定能救得回來，卻沒想到情況完全不同，這位潘家的高手不僅僅是沒能救回來而已，並且周身血肉迅速異化，從他原本是頭顱的地方猛然爆開，迅速生長出一隻赤紅色的乾癟手臂，猛烈地抓向白飛飛的頭顱。

    石毅猶豫一下，終究還是催動鬼爪，將依然在給這個人注入光明能量的白飛飛猛地拉回，同時鏘然出刀，同對手刺來的戰矛硬擊一招。

    潘家是武道大族，其家族世代相傳的鳳凰落，號稱九大家族第一武學，一旦持械作戰，由於腿功的精湛，同樣也可以在進攻退守間帶來極大的戰鬥優勢。

    而眼前這個傢伙，不僅僅是優勢保留著，同時有強大邪咒加持，身死之後周身血肉化為黑油，從原本是頭顱的部分，陸續生長出三條拿著血骨長矛的手臂，而不持槍的左手則化為黑色的大錘，四矛一錘，卻是五兵流。同時這個傢伙的體型不斷膨脹變大，最後幾乎快要把它的那一身原身甲冑撐爆了，力量當然也是因此劇增！

    鏘鏘鏘鏘鏘，石毅以手中之刀與其纏戰格鬥數招，迅速適應其戰法後，略一後退，左手在龍骨彎刀之上抹過去，熾烈得陽炎龍力躍動於刀鋒之上，當石毅再一次迎衝上去的時候，已然招招式式都是破解，並且那躍動著深紅暗色光焰的長刀，每每斬中，都將大股大股黑泥黑油般的物質，直接切剖斬散。

    「擊殺『初生的咒靈體』獲得二百七十六點魂力。」

    「僅僅只是以潘家武者的身體記憶為基礎，大幅增強了基礎屬性，但對於武學本身的領悟，反而談不上了，出招死板，在適應之後可以很快就將之斬殺。」

    石毅收刀之後，來到白飛飛身旁這樣道，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即便不說對方也能看得出來。

    「這是不死咒靈之術，徐嵩那個傢伙真的成功了！毅師兄，你是打算支持徐嵩，還是打算為東方九連城誅殺此獠？」白飛飛神色有些異樣的這樣問向石毅。

    若是選擇支持徐嵩，也就等於認同了他殺盡家族三分之二核心血裔，獲得傳奇晉升的做法，若是選擇誅殺，其後的各方舉措就要比較小心謹慎了，一個處置不當，對於東方九連城來說將會是很大的威望折損。

    此時此刻，看白飛飛情態，她明顯是想要選擇誅殺的，她似乎與剛剛那位潘家高手認識，交情不淺，因此剛剛石毅戰鬥的時候她並沒有動手，此時此刻，卻已是殺意沸騰。

    「在見到徐嵩之後，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如果他還保持著神智清醒，我不會殺他，處置一個家族族長，那不在我們的職權範圍之內。」徐嵩若是神智清醒、保持著理智，那麼在此事之後，他也不會蠢到四處宣揚自己是怎樣晉升傳奇的，那樣不僅僅是東方九連城當中的徐家保住了，同時還多出一位傳奇高手。

    至於因此而死掉人……反正死掉的都是徐家之人，華山內戰，關其它五嶽四派何事？甚至，也許是一件好事也說不定。

    「早年聽聞石家毅師兄，剛毅勇烈，不畏強權，今日一見，倒是讓人大失所望。」

    「趕緊走吧，接下來的需要做的事情還多著呢。」石毅並不吃白飛飛激將法，在他看來，既然已經成為超凡者了，那麼被人殺掉，被誰殺掉，就都沒有什麼好抱怨的。這就好像白起殺人盈野，石毅依然崇拜其為兵聖，而東瀛人殺人，就被他視為畜牲一樣，因為白起所殺的是敵軍，東瀛那群畜牲殺的是平民，這根本不是一回事。

    （據梁啓超先生考證，整個戰國期間共戰死兩百萬人，白起所殺人數就占二分之一。但白起一生從未刻意屠殺過平民，他所殺的，至少也是輔兵，當然，這也是因為在秦軍軍制中，婦女和兒童的首級是無法作為軍功的，且作為當世最強的大將，白起也有著自身的傲慢。）

    就在這個時候，腳下的白骨大地轟然動盪起來，同時遠處，傳來異常恐怖的狂風壓迫。

    （這……這種感覺，絕對不僅僅只是一個傳奇而已！）

    （至少有著三股很強的氣，可惡，難道徐嵩那個傢伙把其它傳奇強者也攪進來了，還是早就有其它傳奇級別強者暗中窺視徐家祖先發現的頂級古代遺蹟？）

    腦海中念頭閃過，石毅與白飛飛同時側頭對視一眼，然後皆是速度爆發，開始全速向氣息爆發之地衝去。

    轟隆隆，轟隆隆，隨著地面白骨的不斷翻騰震動，石毅與白飛飛很快趕到事發之地。

    在這個過程中無論是石毅還是白飛飛都不得不暴露出自身部分的實力，石毅激活一部分龍血潛能進行半龍化，背生巨龍雙翼，振翼飛行，而在白飛飛的周身燃燒起純白色的火焰，這讓她整個人就猶如火遁一般疾速飛馳著。

    在抵達氣息的爆發地之後，可以看到三名傳奇級別的強者正在戰鬥、對峙，而這裡，也是這片白骨世界當中，唯一不儘是白骨遺骸的地方，只是，卻反而更加噁心。

    這裡的四周是大量已經腐敗的肉質環境，只是因為生物階位與威壓，這裡並沒有什麼蟲鼠匯聚，然而大量乾癟枯朽的肉質已經風乾，在大量血肉的最中間，是一口類似於生物培養皿的生化棺材，其中存在已經因能量缺失而潰散開，僅僅只有一些殘餘血肉，飄蕩在紅色的溶液之內。

    遠古魔力時代，在魔力之潮退去之前，那些強者是有所預知的，他們當中的有一些找到並選擇踏上離開的道路，有一些離不開，無法遠去或不願遠去的，則為求生命延續選擇固守。

    許多上古魔力時代的傳奇、半神皆是如此，但他們當中有一些憑藉生命特性、知識實力以及幸運，渡過了漫長歲月，重新甦醒，而有一些則特別倒霉，哪怕準備得頗為充分，也失敗了，就像眼前這一位。

    它明明已經為自己準備了足夠的能量儲備，但扛不住漫長歲月以來，它所選擇的區域始終都是空魔狀態，甚至低魔都算不上，因此被生生耗死了，在新時代到來的前夕神軀崩潰。

    像死靈類的傳奇或者半神，就相對容易渡過這種空魔、低魔時期，因為他們維繫自身存在的能耗並不太高，而像獨眼巨人王、光明之獅、火元素之王這類半神生命體，它們僅僅只是維繫自身最低生命下限的能耗，就高得驚人，在漫長歲月當中再遭遇些意外，真的是只能憑實力底蘊硬捱，能不能再次甦醒，完全是看其氣數命運。

    甚至於，徐家莊園下的這位半神，很可能也被徐家祖先暗算了，那位徐家祖先或許早就已經布下什麼陣勢，竊奪抽取其力量，雖然絲絲縷縷的不多，但架不住這是百年之計、並且是釜底抽薪。

    在場三名圍繞著半神殘骸對峙的傳奇，一頭是三米來高氣魄恐怖的金屬利爪巨狼，不知他是德魯伊還是狼族，其周身都是各種各樣的可怕舊傷，明顯身經百次殘酷血戰不止，卻成功活到現在，成長到現在。

    一名是人類戰士身軀，但是無頭，腰間卻掛著兩顆男性頭顱，一顆女性頭顱的無頭騎士，他騎著一匹高階夢魘戰馬，踐踏虛空，目光森冷。

    這兩位外在特徵太過明顯了，肯定不是徐嵩，剛剛趕到的石毅與白飛飛目光，落到了最後那位傳奇身上。

    這是在場三名傳奇當中體型最大的那個，同時在他的身後也護著兩名實力相對較弱的三階男子，這兩人身上的甲冑，手中的戰矛，與剛剛那名潘家高手，完全一致。

    破碎淋漓的巨型身軀，此時下半身是巨大化的蜘蛛，但同時還有著數量眾多各種各類異化器官，但在這堆血肉的最上方處，卻是一皮膚白皙，面容俊秀的男子半身。

    「徐華！？」

    石毅與白飛飛，當然是認識徐家主要成員的，即便沒見過面，照片與基本資料也要背熟，像東方九連城這樣聯盟，若是連這樣的基礎之事都做不到，就太過可笑了。

    然而眼前之人，卻並非是徐家的家族族長徐嵩，而是徐嵩的兒子徐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句話，白飛飛問得沒頭沒尾，但是徐華卻明顯聽懂了。

    「家父吞噬同族已經犯下重罪大錯，他老人家自己也知道這一點，因此已經在臨終之前把家主之位傳承給我。」血肉巨獸之上的徐華，一句話語，讓白飛飛啞口無言。

    徐嵩已經把一切罪孽責任，帶到地獄裡去了，更何況這畢竟是徐家家事，哪怕是其它同盟，事實上也並沒有權限過分干涉。

    「那你為什麼要殺潘寬大叔？」

    「他窺視我族寶物，我殺他又有何錯？」

    「喂，你們要聊天的話，麻煩換個時間換個地點好嗎？無首，東方九連城的高手已經越來越多，白家的人、石家的人都已經到了，你我再不合力奪寶的話，等他們九連城的高手聚齊，你我別說奪寶，命都得留在這裡。」不遠處骨山上的凶暴狼人，突然間開始說話。

    而它對面的那名無首騎士，雖然沒有回應，但其腰間的那三顆頭顱，卻詭異大笑起來。

    「你說的對，先殺光九連城的人，你我再共分寶物。」

    詭異的笑聲、狂暴而冰冷的殺意，在這其中透出這樣低語，下一刻，恐怖的攻擊就降臨了。

    「想殺我們，憑你們也配？」因為潘寬之死，情緒激盪，以白飛飛身軀為中心，剎那擴散開刺目明亮的強光。

    那光明一起，瞬間就將三顆頭顱詭異笑聲干擾驅散，白飛飛周身之上，開始出現一件件重型銀白色裝甲，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就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與這重型銀白色裝甲搭配的，還有長槍大斧，俱是憑空出現。

    當裝備上這一身之後，白飛飛氣魄力量已經驟然提升到傳奇程度了，只是在她身旁的徐華也被白飛飛周身的光輝壓製得身軀冒煙，皮膚之上原本浮動的密集咒文，如有生命般收斂縮回。

    「白飛飛，你離我遠一點，你身上的光同樣對我有壓制效果！」

    「麻煩！」腳步一踏，轟然爆響之間，白飛飛整個人化為一道光之利芒，刺殺向狼人。同時，有一句低語聲傳遞入石毅的耳內。

    「毅師兄，輔助徐華快速擊殺那名死靈騎士，我的力量大半來自於裝備，控制起來並不靈活，對付那名兼職咒術師的死靈騎士的話，可能反而會被他克制。」

    雖然，光明騎士一類職業克制黑暗、死靈側，但如果駕馭不純熟的話，在一些情況下會出現反向克制現象，畢竟屬性克制並不是絕對的，很多強者對自身能力的巧妙應用，可以繞過這些。

    「呼，就算你那麼說。」

    苦笑一下，眼睜睜看著白飛飛化為猛烈槍芒將巨大狼人撞走，石毅高高仰起頭顱，然後鏘然拔刀，數道酷烈刀勁轟擊向溶洞的頂處，所有人都見此一愣，其中包括已經交戰於一處的徐華與那名無首騎士。

    只見，那暗紅色刀光斬落陰影處，瞬間就被吞沒了，那一道道扭曲的陰影四處凝聚起來，慢慢形成一個渾身漆黑色的消瘦人形。

    這道人形就只有雙眼部位是泛著淡淡綠光，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分不清衣服和皮膚。此時此刻他以一種頗為意外的目光注視向下方的紅鱗龍翼男子：「石家龍瞳，有窺破隱形的效果？」

    「等你死後，我慢慢告訴你為什麼！」這句話其實並不是石毅說的，而是周身大量黑色咒文再次浮出的徐華，嘶吼出來的，他原本保持正常人形的雙臂，化成兩條腥紅血色的骨矛，長身沖向暗中潛伏的影巫。

    這讓石毅不得不接擋下死靈騎士，同時近處的潘家那兩名高手，並沒有選擇幫助離得相對比較近的石毅，而是沖白飛飛消失的方向奔跑而去了，因為白家最為強大的幾名年輕一代當中，唯有白飛飛曾經去潘家修學過武學，因此潘家相對更多人，是傾向全力輔佐次女白飛飛的，白飛飛若是戰死了，潘家的投資損失將會很大，尤其是在潘家少主追求白家長女，已經失敗的前提下。

    「只剩下你了，你覺得只憑你一人，可以與我匹敵嗎？」雖然是惜字如金的人設，但這名傳奇幽靈騎士還是不介意給眼前之敵人多帶來一些心理壓力的，畢竟，絕望而恐懼的靈魂，更加有收割的價值。

    幽靈騎士本身無首，但它卻可以通過腰間的那三顆頭顱，來進行說話，干擾心神。

    「不用玩心戰這一套了，打不打得過，試一試不就知道了？」以左手輕輕橫撫過手中之刀，注入魔力，在這個時候，石毅整個人幾乎沐浴於一片血肉之雨下面，因為剛剛以左道之術晉升傳奇的「不死咒靈」徐華明顯並不是影巫的對手，雖然兇猛無比的攻上去，但剎那之間就被打得身軀崩碎，大片大片的骨肉血雨灑落了下來。

    只是他或者說它的血肉就好像是無窮無盡一樣，被打爆一批再滋生一批，被打爆一批又滋生一批，越打越多最後幾乎積聚成血肉之山，那無窮無盡之勢恐怖無比。

    而也就在這一刻，原本在石毅面前的無首幽靈騎士，突然自旁邊一側其視角死角處衝出，石毅面對的竟是幻術。能以幽靈騎士兼職咒術師晉升傳奇的傢伙，果然一個比一個陰損無恥，哪怕對付在階位上遠遠遜色於自己的小輩，也直接選擇偷襲，毫無強者的風範。

    不過接下來的一幕，卻直接體現出它所做的選擇，雖然很無恥，但卻是正確的。

    面對身側處奔襲馭槍而來的幽靈騎士，石毅頭都沒有回。

    呼。

    以他的身軀為中心，血色暗紅的能量球席捲籠罩，直接就將幽靈騎士捲入進去了。

    不僅僅是幽靈騎士，甚至於這血色暗紅的能量球越來越巨大，將天空中不斷降下的血雨血肉也全部吞噬，全部轉化為頂級傳奇魔器·龍骨彎刀的能量與養分。

    （白家、石家，他們這群人，都已經強大到這種地步了？）高空當中，正在與影巫酣戰的徐華低頭，注視著下方自己被光球吞噬掉的血肉，完全與自身斷絕聯繫，不由得暗暗驚心。

    剛剛以巨大代價，三分之二族人死亡才換來不死咒靈的力量時，他是無比驕傲，自感無比強大的，然而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先後出現的白家與石家之人，之新銳高手，就都已經展現出也許還不及自己雄渾，但在質量上絲毫不遜色於自己，甚至更強一籌的傳奇之力。

    （果然啊，果然我的選擇是沒有絲毫錯誤的，若再不奮起直追，再猶豫不決，徐家就真的完了，越是家族核心的人，產生的無用之人也就越多，他們不斷吸吮著家族的血肉，但卻毫無建樹，毫無供獻，吞噬這些無用之人，為徐家換來一個傳奇強者，這是值得的，這果然是值得的！）

    砰！

    徐華的上半身身軀都被整個打爆，然而那些漫天崩散的血肉，卻瞬時剎那滋長化為無數的肉須，圍攻向影巫，也許徐華無法戰勝對手，但他卻非常確信，對手也絕對戰勝不了自己。

    徐家的不死之術，本來最擅長的就是防守與求存。

    另一邊，「死界之力」由於石毅轉化為強化屍魔的金丹級屍氣催動，因此龍骨彎刀一瞬之間，爆發出之前從未有過的威勢力量，連無首幽靈騎士都被捲入其中。

    它此刻所看到的，是在一片暗紅色的血色世界當中，只有一個男人是鮮明的，是具有顏色的，而在這個男人的四周，是大量緩緩站起的劍甲屍骸。

    「可笑，憑藉這些弱者，你以為你可能贏嗎？我現在就衝過去，割下你的頭顱！」

    伴隨著話語，無首的幽靈騎士就已經開始衝鋒，的確，憑藉現在的死界根本就擋不住它，哪怕是二階諾德皇家侍衛（英靈）、哪怕是二階斯瓦迪亞騎士（英靈）也不過被其瞬間擊潰了，其中的二階斯瓦迪亞騎士還是處於長槍衝鋒的狀態下，也瞬間就被斬殺，實力差距實在是太大。

    然而石毅對此卻並不在意，他微笑著眼睜睜看著無首幽靈騎士向自己衝鋒，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直到，它被一支大斧正面攔下來。

    這支大斧的主人當然是強化屍魔，重甲大斧、面罩幽遮，背負嗜血軍旗的它一出現，整個幽暗血海，死靈狂潮瞬間沸騰。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有傳奇死靈向你效忠？」

    「第一，我的戰士在這個世界是不死的。」言說著，石毅一揮刀，在他的身旁兩側，剛剛才被無首幽靈騎士擊殺的諾德皇家侍衛與斯瓦迪亞騎士就再次出現，而無首也可以清晰的判斷出，它們的確是剛剛的那兩個。

    「第二，我的大將將會這裡將你斬殺，吞噬你的力量，將你埋葬在這片死域世界。」

    石毅根本就沒有理會，也不回答無首幽靈騎士的問題，他的眼中燃燒著可怕的光，這眼光帶給對方巨大的心裡壓力。因為無首幽靈騎士發現，對方是認真的，他真的認為自己可以做得到。

    如果是一名普通的對手，無首幽靈騎士根本就不會在意對方這種不知所謂的豪言壯語，但是面前的這頭強大屍魔，卻以一記比一記沉重的重斧，不斷敲打著無首幽靈騎士的意志，向其佐證自己身後主人言說的每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