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詭術之災

    連城九家，同氣連枝，在恩洛斯大陸的超凡世界被並稱為「東方九連城」，擁有相當程度的聲勢與威懾。

    這雖是無形無質的東西，但的確影響著方方面面。

    作為東方科萊頓人的領袖家族，東方九連城的族人在其它州行走，哪怕犯了事，絕大多數的超凡勢力都不會直接處死，頂多把人囚禁起來，至少留下迴旋的餘地。

    否則，東方九連城真的會對你發動攻擊的，這東方九大家族聯合起來，不說逮誰滅誰，至少讓對手付出相當代價。而威勢，就是這樣一點點積蓄下來的。

    但也因此，維護這個聯盟的威勢，也就成為每一位家族弟子必須承擔的責任。

    因為前人先輩已經為此付出鮮血與代價，維護這個牌面不倒固然要持續付出，但若是選擇不維護，等這個牌面倒了，再想立起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家族底層、中層的人可能很難懂，但家族上層、頂層的人，均可以深刻理解其中意義，因此哪怕作為底層、中層的時候，強烈反對這種似乎無意義的付出，但一旦達到上層、頂層高度，就會明白，除非家族勢力全面崩潰的時候、除非家族要避世的時期，否則絕對不可以停止這種付出，不然便是連鎖反應般的全面崩潰下場。

    以這一次的徐家求援為例，各方支援，固然要付出相當的代價，承擔相當的危險，但若是不幫，徐家被滅，先不談連城九家內部的契約毀棄，僅僅只是向整個超凡世界、黑暗世界釋放出的「虛弱」信號，就是連城九家付不起的代價。

    呼呼呼呼呼……

    伴隨直升機螺旋槳的呼嘯之聲，一艘暗灰色的「游神」運輸機，恍若幽靈般出現在一片山林的上空。

    一名周身重型甲冑的男子，腰配長刀站立在機艙門口處，在他的身旁是一身兜帽僅僅只顯露出下巴的女孩。

    「我們是距離徐家最近的四家之一，因此上面要求我們直接潛入進行支援，務必保證徐家不至被全滅，高家、潘家的人已經進入了，孫家的人很快就會抵達，白家、金家、袁家、陳家的人抵達之後會暫且稍作休整，集聚更多的力量一舉解決此事。」

    「游神不能靠得太近，一會我先下去，從前山開始突破，青月你從後山潛行進去，記住，哪怕只能救下一個徐家的人，也算是完成任務了。」這樣言說的過程中，石毅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他抬舉起左手，伴隨著其上紅寶石光芒一閃，一條金毛大狗出現石青月身旁。

    「土旺，保護她，別讓她死掉了。」

    「汪汪！」石青月身旁的土旺搖晃著尾巴，汪汪得應是，一臉的赤膽忠心全力以赴。

    「喂，毅哥，你也太看不起人了，我好歹也是被家族認可戰力的精英……」

    「若是用不到最好，這個傢伙的保命能力其實比我強。」輕笑一下，石毅從紅龍指環中取面一件面甲，罩在自己臉上，然後他飛躍而下。

    徐家作為精通不死之術的超凡家族，隱居於一片深山秘林之中，在中國這樣的環境是比較少的，但在地廣人稀的鷹之聯盟，這樣的環境到處都是。在直升機上俯覽下視之時，石毅就已經隱隱覺得不太舒服，那片徐家莊園，好像整個被籠罩在一片黑灰色的詭焰升騰當中，但任務就是任務，不可能因為察覺到有危險就不去做。

    尤其石毅自身還是東靈山石家的上層領袖，在這個超凡的世界，越是上位者往往實力越強，因此在面對很多問題的時候，是無法迴避的，雖執掌權力受到所屬勢力的供養，但在面對問題的時候，也被上上下下無數雙眼睛所關注。

    一旦你退縮了，家族的人心就開始潰散了。

    耳邊的風在呼嘯，雖然並不會因此受傷，但在落地之前石毅還是甩出鬼爪，卸去於高空下落的力道，然後翻身落在一條公路上。

    針對於傳奇強者的平均感應距離，各大家族都是有所測算評估的，再加上一些推衍差額，基本保證載具放下超凡者的地點，不至於會被任務目標直接察覺，剩下的，就看超凡者自身的隱匿與戰鬥能力了。

    （我距離徐家莊園大概有四十六公里，在不過多消耗體能的情況下，能在半個小時抵達，不過在距離一定範圍內就不可以全速奔跑了……目前最大的問題是不清楚要面對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在前來的過程中，所有參與營救人員就開過一場視頻會議了，並且大體了解到事情經過。

    徐家這一次的滅族之災，並不是因為外敵入侵，而是因為他們家自己搞事情。

    徐家之人自出生那一刻，便會身負一種神秘詛咒，這種詛咒之力是徐家人掌握「不死之術」的核心，也讓徐家人在超凡世界擁有了不小的名望，家族因此興盛。

    但在進入超凡紀元之後，一切就變化了，各大家族的傳奇高手，一位接一位的出現，像石家，火龍之王石昊就不必多說了，人家在超凡紀元之前就是這個世界的「傳奇」之人，在進入超凡紀元之後，已經沒有人知曉大長老石昊真正達到怎樣的境界。

    但可以確定，他絕對是這個世界第一批傳奇二十人之一。你和學神一起考了一百六十分，你考一百六十分是因為你的極限是一百六十分，而學神考考一百六十分是因為試卷一共只有一百六十分。

    這些超凡世界前二十的老牌強者，他們其實是被世界所壓制的人，一旦壓制放開了，全部都實力井噴式暴漲。

    然而隨著世間位面魔力濃度的不斷提升，以及以這二十人為首的各種超凡學識研發，比如石毅獲得石昊贈予的《龍王神力》秘卷，越來越多底蘊深厚的強者獲得突破，石家的梟長老、月長老，甚至在石毅未以龍脈劍聖的身份橫空出世之前，還有兩位石家長老被視為可以晉升傳奇境界的潛力種子。

    除石家以外，白家，高家，潘家，金家，袁家，孫家，甚至九家當中，共認最弱小的陳家，都有傳奇強者誕生，這個世界的頂級超凡世家，已經不可以沒有一位傳奇強者撐場面了。沒有傳奇強者，即便家族勢力再強，再有財富有勢力，在超凡世界也不會被認可。

    然而徐家不知為何，雖然根基深厚的長老數量也並不少，但卻無一人成功突破傳奇。

    其實在這個時代突破傳奇，是比在之前的時代乃至於以後的時代，都更容易的，因為這一代超凡者，歷經低魔、中魔乃至高魔一個大時代的變化，就猶如一個天生背負沉重枷鎖鐵鏈的人，被一點點放下了負重，以後的新生代反而不會再有這個優勢了，他們自出生起就在高魔環境中成長，自然也就不會擁有那種負重與饑渴。

    在石毅看來，這就好像地球八十年代出生的人不及七十年代出生的人拼命，九十年代出生的人不及八十年代出生的人刻苦耐勞一樣，零零後同樣也不及九十年代的人能吃苦，這本身固然是一件好事，因為他們不用再吃那些苦，但是，地球西方高福利國家誕生出來的那些只玩樂不工作的人，可也是這樣一代一代更迭出來的。

    一代比一代更幸福，這固然是好事，但也不可避免的帶來了一些影響。就如西方高福利國家漸漸會被東方崛起的大國擠壓崩潰一樣，他們不得不返回競爭當中，而被迫返回到生存競爭中，可並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

    面對越來越沉重的家族壓力，徐家沒得選，他必須擁有自己的傳奇強者鎮壓整個家族的氣數，於是，一場籌備多年的大型儀式就開始舉行了。情報當中沒有明確說明，徐家到底是想洗去身上的不死詛咒，還是想強化這一詛咒，或者，事實的真相，除了現在被困在家族莊園裡的徐家之人以外，沒有人真的知道。

    石毅背負著龍骨彎刀，身披甲冑快速奔跑在夜色之下，無人的林間公路上。

    突然之間，在他的眼前仿佛有一頭麋鹿快速奔跑過去。

    因為眼前僅僅只是暗影一閃，石毅愣神一下，停住腳步，但也就是在這一刻，他身旁的水泥結構地面，突然變成隆起的小型火山之型，同時，在石毅的耳邊響起這樣一聲低語：

    「法術·毀天滅地！」

    轟，轟隆隆隆！！！

    真的就恍若火山爆發一樣，石毅身側處的水泥拱起的火山口，轟然爆發出一大片金紅色的焰流，轟隆轟隆得吞沒石毅，乃至於吞沒他身後的一大片山林，威勢無比的駭人。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火焰炎流衝擊，石毅僅僅只來得起伸出右手，他的周身籠罩上一層淡金色的光罩，下一刻便被吞沒。

    在親眼看到石毅身形被岩流火焰吞沒之後，從黑暗陰影當中閃出一名頭頂戴著麋鹿之角的枯瘦老者，於一旁山林中跳落出來。

    「石家所謂的龍脈劍聖，也不過如此。果然如靈婆所預言的一樣，只是個二階超凡，擁有那樣高的名望，其實僅僅只是家族勢力的造勢吧？哼，本座最討厭的就是那些名不副實的廢物啊。」不屑冷哼一聲，頭頂戴著麋鹿之角的枯瘦老者轉身就要離去，然而，就在他轉過身的時候，卻突然間愕愣住了。

    因為，在他眼前黑暗森林當中，緩緩走出一名周身甲冑的男子。剛剛才承受大威力法術的男子，他一邊拍打著身上的甲冑一邊走出：

    「這可是我剛剛才從家族購置的鎧甲啊，是大長老也裝備過的，差點就被你毀了。」

    「怎……怎麼可能，你剛剛明明被……哦，是因為那身魔甲！？火龍之王石昊曾經裝備過的甲衣，的確是有硬扛過我法術的資格。」老者的性情，可謂是極度的傲慢，他根本不認為眼前這個年輕男子擁有著傳奇級數的實力，而因為某種原因不能揚名的他，平生所最仇視的，便是那些擁有巨大名望卻實際並未達到的人。

    「相比其它，你到底是誰，來這裡又有什麼目的？」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如果我不告訴你，你是不是就要用你背後的那柄刀來砍我，哦哦，我真的好怕，好怕啊！哈哈哈哈哈。」在眼前這名老者癲狂而笑時，在石毅身後的森林當中突然飛出五隻大型毒蜂。

    只是這一次石毅沒有再被偷襲，剛剛他會中招，是因為眼前老者的氣息隱匿能力實在出色，整個人似乎與自然完全融為一體，若非眼睛看到他的話，是根本感應不到他的，這對於感知能力遠超常人的超凡職業者來說，是很可怕的能力。

    鏘，龍骨彎刀出鞘，驟然落在石毅手掌當中，凌厲斬殺向那些飛刺而來的大型毒蜂。

    噹噹噹噹當。

    （好誇張的力量！墮落德魯伊嗎，完美將自身隱匿於自然當中，擁有操控火焰，培育這些異化毒蜂的能力。）

    眼前這五隻毒蜂，每一隻都擁有不弱於一名三階力量型職業者的爆發，石毅每接一刀腳下的水泥地面都要破碎一片以宣洩掉力量，並且它們之間還有著默契配合，進攻退守之間恍若五名劍術高手。蜂刺之上，閃爍著幽紫色的光芒，很明顯被強化過劇毒能力。

    然而，雖然本身並不是真正的龍脈劍聖，但龍脈兩字沒錯，石毅極值挖掘紅龍血脈，在二階之時就幾乎將紅龍血脈的潛力大半挖掘出來了，這令他的基礎素質二十倍於常人，幾乎不遜色於任何傳奇職業者，而劍聖……石毅雖然不是劍聖，但他的化勁級武功刀術，令他在這世間絕大多數武者眼中，卻是與劍聖也幾乎無異了。

    嗡嗡嗡嗡嗡嗡……

    手中彎刀刀身嗡鳴作響，在主人力量與異化毒蜂巨大力量的作用之下，好似即將不堪重負一般，可是再下一刻，龍骨彎刀在石毅的駕馭之下，憑藉著刀身本身的詭異扭曲，驟然斬殺出幾道刀光，以種種不可思議的詭異角度、線路，破空斬出，速度暴漲，將五頭毒蜂當中的三頭剎那斬殺。

    只是這邊剛剛完成斬殺，石毅就發現那些毒蜂身上的紋路暗紅起來，甚至，就連那兩頭未被斬殺的異化毒蜂也是如此。

    （二段自爆！）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轟隆隆！

    在接連的高溫大爆炸當中，石毅腳步一錯，其身形瞬時於原地消失，恍若瞬移一般斜落向一旁的相對高處。

    然而這邊腳尖才剛剛觸地，石毅眼前出現的就是那名頭頂戴著麋鹿之角的老人，焰光熾燃的在手掌。

    「死吧·裂骨焰爪爆裂！」

    恐怖的爪勁轟擊在石毅的頭顱面甲上，令其身軀一時半空後仰失控，而掠過飛還的老人，驀然轉身，揚起雙掌瘋狂轟擊，剎那打出了無數的密集殘影。

    「破體·二十四重震波！」剎那之間，二十四記無比沉重的掌力，轟擊在石毅的身軀胸膛前，當老人第二十四掌全力轟出之時，石毅的整個身形甚至被轟擊打進身後的山體之內。土石傾塌，將之深埋。

    「呼……多少還是消耗掉我一些力量的，果然有一些實力。不過，僅僅只是這種程度還是配不上那樣的名聲，你的命，就由我收下了。」頭頂戴著麋鹿之角的枯瘦老者這樣言說之後，輕輕喘息，然後就要離開，在他看來，身中自己剛剛那樣的攻擊，即便是鋼鐵也完全足以撕碎轟碎，更何況是人。

    「喂，你這個傢伙，能不能不要把一些很普通的技能，叫出那麼牛的名字？每次用的時候還要吼出來，你一點都不覺得羞恥嗎？」

    就在這個時候，老者的身後再一次響起這樣的話語聲，緊接著，是山石崩裂，土石瓦解的聲音，石毅，這個男人於土石當中一點點行走出來了，他再一次拍打甲冑上的土石，然後輕鬆自然的走到老者的面前。

    「……你沒有死也就算了，明明承受我那麼多次的攻擊，卻一點傷都沒受嗎？」

    「你的那些攻擊，不是火焰就是物攻，拜託，東靈山石家是紅龍一族啊，你有聽說過懼怕火焰，懼怕肉搏的紅龍嗎？」石毅的火抗能力本就奇高，陽炎龍力、火焰掌控，魔抗皮膚，甚至是金鐘罩功法（土屬），這些能力全部都是抗火增幅的，在晉升二階紅龍術士之後，石毅甚至已經可以岩漿當中洗手了，每次吃飯之前，催動一些陽炎龍力覆蓋在手掌上，消毒除菌的效果要遠遠比用香皂洗手十分鐘更強。

    而在物理攻擊方面，守屍訣功法、金鐘罩功法，紅龍體魄，乃至於化勁級大拳師的勁力激盪，這些都讓石毅幾乎免疫老者的攻擊，之所以一直都被攻擊，是因為他還不適應自己身上這套甲冑。

    這套甲冑，是當年大長老輔助修煉用的，堅固是很堅固沒錯，但過分的沉重，在實戰中的效果，壓制自身的作用遠遠高於增幅戰力的，石毅想要加快銀髓生長，儘早達到銀髓充足以換血易骨的目的，因此才重金從家族庫房收購買下這件根本沒人兌換的甲冑，為此消耗不少家族供奉。

    但事實上，除了大長老石昊與石毅這種人以外，根本就沒有人會兌換這身超重型鎧甲。

    巨龍，本是傳說中力大無窮的生物，而殭屍其實也是，紅龍之血的潛力挖掘得差不多了，石毅想要更進一步的激發守屍訣潛力，而不是自身困守於銅屍境界。

    「哼……」

    （這個傢伙果然好強，我的絕殺能力都使用大半了，他還並未怎麼出手，我恐怕真的不是他的對手……不能再打下去了，逃！）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下一刻，老者向石毅揚手一推，憑空激發出巨大旋風，猶如無數鋼刀飛舞龍捲。

    稍弱一點的超凡者被捲入其中，一瞬間就會被斬成爆散紛飛的血肉之泥。

    然而，如此強招卻並不是老者用來進攻的，而是用來吸引注意戰略轉移的。雖然已承認了眼前石家龍脈劍聖的實力，但老者對於自身的逃命本領還是有著充分的自信，墮落德魯伊可以與四周環境保持同步，也就是說只要逃出對方的視野範圍，就一定逃得掉。

    「噫，剛剛打人的時候那麼厲害，那麼囂張，現在卻是這個樣子，太難看了吧？」反正已經沒得隱藏了，對面老者的項上頭顱石毅卻是不想再錯過的，對方的實力已經介於三階與傳奇之間，屬於家族長老當中的那些傳奇種子，若是讓對方進一步突破，雖然依然有自信殺掉對方，但在敵對立場上卻是養虎為患的行為，石毅從來沒這個毛病。

    （最好是在我面前直接晉升傳奇，這樣獲得靈魂能量還能更多一些。噫，這樣思考問題，怎麼搞得我好像邪神一樣，我可是個好人啊，一個好人。）身法如風，緊隨而上，德魯伊職業者在山林中的隱藏能力確實厲害，但只要不讓他在自己眼前消失，氣息隱藏也就沒有什麼用處了。

    在石毅這一邊還在廝殺爭鬥的時候，石青月那一邊也正在帶著土旺，潛遁入此時此刻，越發陰森的徐家莊園。

    本來石青月還有些擔心土旺的潛遁能力，後來發現自己多慮了，自己需要擔心的是自己的潛遁能力，別把人家拖累了。胖胖的土旺無論到哪裡，四周的大地土石都會微調遮掩，必要時土旺甚至可以走入大地當中，這種潛遁隱藏能力直接甩出石青月自身八條街還要多。

    石青月並不像石毅一樣，在行進的過程中就受到了高手的伏擊，她一路潛入的頗為順利，只是越是深入徐家莊園，心裡就越是感到有些發毛，就好像身後總有人在盯著你一樣，但若是回頭，卻只會見空無一人。

    強壓著讓自身心中發毛的那種感覺，石青月不斷深入莊園，在這個時候，已經可以看到正前方遠處，有強者交手的餘波擴散了，巨大的火焰柱連石青月這邊都可以看得到，石青月一邊讚嘆石毅的做事靠譜，一邊加快深入，因為自己這一邊完成任務越慢，在前方吸引火力的石毅，壓力也就會越大。若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這位被家族寄予厚望的龍脈劍聖出事，那自己也就不存在所謂前途了。

    終於，在抵達類似於居住區的位置之時，石青月終於在遼闊典雅但沒有絲毫人氣的鬼地方，聽到一點人聲，那是一個成年男人，正在虐打著一個年幼的孩子。

    那個男人身上披著刻滿咒術的甲，腰間配刀，看上去頗強的樣子，然而此時此刻他卻正在以腳踏著一個孩子的頭顱，這一幕畫面，讓石青月微微得挑了挑眉。

    「土旺，上！你過去攻擊他，吸引注意力，然後我全力一擊放倒他。」好容易在這陰森的莊園當中遇見活人，石青月想要先收買一個口舌，了解一些大體情況，若是那個小孩子就是徐家血裔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即便不是，有他在手訊問，也好過自己一個人在這莊園當中到處亂闖。

    然而，石青月下令之後，等待一會，卻發現身旁的土旺並沒有動彈，而是一種很奇妙的眼神注視著自己：

    （你怎麼不先上？你先上，我掩護你。）

    「……」

    當石青月清晰在大狗土旺的眼神中讀懂其含意之後，她心態是崩潰的，雖然之前就知道土旺很聰明，但沒想到它現在已經變得這麼聰明了……但也正是因為太聰明，因此就更擅長於偷奸耍滑了。

    「別忘了，你主人的任務是讓你保護我！如果你不聽我的話，回去我會跟石毅大哥說的。」

    （只是保護你，沒說讓我聽你的指令啊。）土旺扭過頭去，不再理會石青月，反正對方拿自己也沒辦法。

    被一條狗給鄙視了，石青月一時氣得三屍暴跳，下意識轉身，發出稍大聲響。

    然而，這並不大的聲響瞬間就被下面的那個男人察覺到了。

    「是誰，躲藏在那？」

    鏘然抽刀，男人跳躍過去，然而入目所見卻是平整的土地，並沒有人。

    就在這個男人剛剛收刀歸鞘，懷疑是不是家貓或者鳥類什麼的時候，他身後地面突然裂開，緊接著，黑暗當中刺出一條扭曲巨大化猶如巨型蜈蚣般的手臂，剎那將其絞殺。

    ……………………

    而另一邊，石毅也已經將那名墮落德魯伊逼迫至山窮水盡之境，他根本就沒有能力逃脫石毅的視野範圍，在那雙逐漸顯露出暗金之色的瞳孔之下，老者的心理壓力逐漸積累，並且越來越大，最終，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壓迫之感，嘶吼著化為巨熊，向石毅直撲而去。

    這一撲，確實堪稱是猛惡凶暴了。可惜，在石毅的眼中，卻是外強中乾，處處都是破綻。

    豎刀，斜斬，在一道酷烈的刀光掠過後，那頭巨熊已經被削去頭顱首級。

    然而也就是在這時，一道騎乘著龍獸的身影，突然之間疾掠而來，那般聲勢就猶如轟然作響的磁懸浮列車在身邊近處疾速駛過一樣，帶給石毅這樣聲勢壓迫的存在，是一條小型白龍。

    雖然巨龍往往是身軀越龐大就越強，但卻也又並不是越小就越弱，至少眼前這頭白龍雖然就僅僅只有一輛大貨車大小，但它剛剛展現出來的爆發與速度，卻明顯已經是傳奇等級。前一刻還在視野之外的遠處，下一刻就已經急速飛掠過身旁。

    從白龍背上躍下兩個人，一名是頭上點綴鮮花的老婆婆，另一名是一名白色輕甲的漆黑色長髮女孩，這個女孩迅速將老者的頭顱安在他的脖頸上，然後持訣念咒，以印訣按向傷口。

    雖然有些不敢置信，但半分鐘之後，石毅也沒有收到魂力獲得提示，並且在兩分鐘後，那個頭戴鹿角的老者，真的睜開眼睛。在這個過程中，那名老婆婆一直擋在白甲女孩與石毅之間。

    雖然事實上她是抵擋不住的，但石毅卻並沒有再出手，因為，眼前的白龍，已經讓他認出眼前之人是誰。

    果然，在完成施救之後，白甲女孩走上來率先施禮道：「白家白飛飛，見過石家毅師兄，多謝毅師兄手下留情，並未真要了鹿長老性命。」

    「你的醫術夠高明而已，用不著往我臉上貼金，鹿長老先是出手偷襲，然後從頭到尾都沒說明自己的身份，具體的經過你可以詢問你們鹿長老，我還有任務，告辭。」

    若是在沒人的地方，沒有目擊者，那殺了也就殺了，就像莫大先生偷襲殺死大嵩陽手費彬一樣，只要不是被抓個正著，那就是死無對證。雖然這個世界上有不少的測謊法術、藥劑，但石家也不可能任由白家之人，隨意測試本家族高層，當然，若是鹿長老殺了石毅，也是一樣的情況，石家哪怕明知道是他做的，也難以在明面上拿這個傢伙如何。

    東方九連城，白家也許可以強行壓迫陳家、徐家甚至袁家這些相對較弱的家族，但壓迫石家，卻是做不到的，石家對比白家在綜合實力上遠遠遜色，但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卻足以自保，並且，隨著石家高手集群的迅速膨脹，雙方的綜合實力水準也正在迅速的拉平著。

    尤其是石毅這樣年輕一代龍脈劍聖的異軍突起，更讓白家高層感受到巨大壓力。

    「花婆婆，鹿長老現在還需要恢復傷勢，麻煩您帶著白夜先保護鹿長老吧。」

    在這樣交代之後，白飛飛迅速追上石毅離去的背影。花婆婆雖然不放心，但看著眼前身受重傷的老伴，卻也只能搖搖頭，駕馭白夜高飛而起。

    「毅師兄！毅師兄！」

    身後的叫喊之聲不斷，石毅沒有辦法，他也不可能在這種狀態下進入徐家莊園。

    「我的白大小姐，您到底還有何事？」

    「毅師兄，東方九連城同氣連枝，大家都是來救援徐家的，多一個人難道不是多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