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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4:55:17 作者: 木羽願
    李媛媛看過採訪,也猜到了男人剛剛多看她那一眼是因為她和他的未婚妻有幾分相似。

    可哪有怎麼樣呢。

    哪怕是做情人,她也願意。

    李媛媛下定決心,扭著細腰走過去,在男人身旁蹲下。

    她放柔嗓音:「裴總,您自己喝酒嗎?我來陪您吧。」

    男人聽見聲音,眉頭輕蹙,陡然睜開眼。

    片刻的晃神後,他眼裡的醉意仍在,視線卻是冰冷的,不悅的態度很明顯。

    李媛媛被他盯得發怵,緊接著就看見他揚了揚手。

    無名指上,那抹銀光直拉拉地晃過她的眼。

    他冷笑著問:「這個,你看不見?」

    李媛媛的笑容凝固了瞬,很快又恢復過來。

    她硬著頭皮,嬌聲又道:「裴總,我不介意的。如果您願意的話,叫我媛媛,或者鳶鳶,只要您開心。」

    話落,空氣陷入詭異的安靜中。

    靜默半晌,男人忽然笑了。

    「好啊。」

    他的眉眼生得極好,笑起來的模樣更是讓李媛媛看得愣了神。

    裴忌抬了抬下巴,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去,把那邊沒開的酒都喝了。」

    李媛媛心裡一喜,看見他示意的方向,面上的笑容還沒等綻開就僵住了。

    「裴....裴總.....」

    全部都是高濃度的洋酒,那些下肚,她今晚酒精中毒都算是好的。

    都喝了是會死人的。

    李媛媛身形一抖,癱坐在地上,看見男人眼底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反而透著一股變態的瘋狂。

    他頗為愉悅地勾起唇,問她:「怎麼?怕死?」

    這一刻,李媛媛真的後悔了。

    「就憑你,也配和她相提並論?」

    裴忌忽然抬手,掐著她的下巴,眼中戾氣駭人。

    他的力道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李媛媛的眼淚很快就被逼了出來,嚇得渾身都在發抖。

    「她敢親手殺了我,你敢麼?」

    李媛媛不敢回答,眼淚啪嗒地砸在男人的手背上。

    他很快嫌惡地甩開她,冷聲道:「滾。」

    女人很快就跑掉了。

    泳池周圍再度恢復死一樣的寂靜。

    不知道擦過多少遍手後,裴忌終於把手帕扔到一邊。

    他疲憊地合上眼,腦中幾乎是快要炸裂開一樣的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實在喝了太多的酒,他竟然做夢了。

    夢裡,他又回到了小時候的那個家。

    不,嚴格意義上來講,那個地方並不能叫家。

    從開始記事的那天起,他的母親教會他的第一個,就是他的名字。

    為什麼會有父母給孩子的名字取一個忌字呢。

    因為他的母親希望,他出生的這天,可以是他親生父親的忌日。

    一個女人究竟對一個男人恨到了何種地步,才會不惜把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也用作詛咒。

    裴忌,賠命的賠。忌日的忌。

    也許從名字開始,就註定了他這一生的命運。

    他是承載著母親的恨意,才逼不得已來到這個世界的。

    所以,從一開始,他的存在毫無意義,只是作為報復來到這個世界的產物。

    裴忌自己也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懂事的。

    從有記憶的第一天開始,他看見形形色色的男人進出他的家,咯吱咯吱的床板聲會從半夜響到凌晨。

    第一次撞見的時候,他看見白花花的軀體糾纏在一起,很噁心。

    只是看了那麼一眼,他就把午飯吐了個精光。

    再後來,他就已經習慣了。

    他親眼目睹著他那個所謂的母親,是怎麼被一個他從未見過的親生父親逼瘋。從他出生的每一天起,她都活得歇斯底里,折磨著自己,折磨著他,卻獨獨放過了他那個罪魁禍首的父親。

    毆打,辱罵,是他童年記憶里的全部。

    她對他,只有恨,只有發泄,與被迫承受這唯一一種關係。

    第一次見到時鳶,其實是他12歲的時候。

    很小很小開始,裴忌就聽說過這個名字。

    是從同齡男生的口中,他們整天將這個名字掛在嘴邊。

    說她漂亮得像天上的仙女,跳舞時的樣子更美。

    裴忌不信。

    也許是在地獄裡呆了太久,他想像不出,別人口中的仙女是什麼樣子。

    直到那天,他真的見到了。

    在拳場為了掙那一百塊錢,他被人打得鼻青臉腫,滿臉血污出來時,不想回家,於是就四處遊蕩,像孤魂野鬼。

    走著走著,他也不知道自己暈倒在了哪。

    睜開眼時,是一個他全然陌生的環境,四面都是鏡子,地板光潔明亮,還有長長的欄杆搭在那裡。

    柔軟的觸感擦拭著他沾滿血污的眼,費力睜開的那一刻,一雙明亮動人的杏眸撞進他的視線里。

    她綁著頭髮,幾縷髮絲垂在臉側,脖頸又白又細,臉蛋像是只有他的巴掌那麼大,美得驚心動魄。

    他看呆了。

    腦子裡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她就是時鳶。

    見他不說話,她細眉擰起,眼底寫滿了擔心。

    「你還好嗎?」

    她的嗓音又輕又柔,仿佛用點力就能掐出水來。

    裴忌甚至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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