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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4:55:17 作者: 木羽願
    裴忌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半晌,他垂睫,唇角輕彎了下,眉眼溫柔。

    「嗯。她心軟,看不得這些。」

    *

    時鳶拎著藥袋從電梯裡出來,轉彎時,一道身影剛好從拐角出來,兩人險些撞上。

    時鳶戴著口罩,怕被人認出來,低低地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就打算離開。

    下一刻,卻被穿著白大褂的女人叫住。

    「是時鳶嗎?」

    聲音有些耳熟,時鳶抬起頭,看清來人後不由得一怔。

    「林醫生?」

    見真是時鳶,林之薇莞爾一笑:「沒想到真的是你。」

    找了一處沒人的走廊,林之薇主動開口關心道:「怎麼突然來臨市了?在這拍戲嗎?」

    時鳶點頭:「嗯,是新電影。您呢?」

    「我啊,去年工作就調到這邊來了,剛好我老公也換工作,我就跟著一起過來了。」

    林之薇說著,目光落在她的腳踝處,關切問:「對了,你的腳傷最近怎麼樣了?」

    時鳶長睫低垂,藏住眼底那抹黯然,笑了笑:「還是那個樣子,只要不是強度太大的,就沒什麼問題。」

    林之薇心裡一嘆,哪怕過了幾年,她這個外人都還覺得惋惜。

    還記得她第一次見到時鳶的時候,她躺在病床上,是那種柔若無骨的美。

    可卻又像一朵即將凋零的花,毫無生氣。

    那麼好的跳舞的苗子,偏偏遇上了這樣的事。

    也許是老天都覺得嫉妒吧。

    林之薇暗嘆一聲,收斂起思緒,又忍不住叮囑道:「還是要時不時去醫院複診啊,避免一些會拉傷的動作。」

    時鳶彎起眼睛:「嗯,我知道的,謝謝您。」

    林之薇這才想起來問:「哎,那你今天來醫院是幹什麼啊?哪裡生病了嗎?」

    「沒有,是我的一個.....朋友。」

    時鳶想起手上拎著的藥袋,急忙道:「我得先回去了林醫生,我朋友還在等我。」

    「好,你先去吧,等以後得了空我們再敘。」

    匆匆跟林之薇道了個別,時鳶連忙轉身準備回急診室。

    卻沒想到,剛轉過一個拐角,便看見一道身影立在那裡。

    看見裴忌站在那,時鳶腳步一頓,眼中剎那間划過一絲慌亂。

    不知道裴忌聽見了多少,時鳶拎著塑膠袋的指尖收緊,佯裝鎮定地走過去。

    「醫生已經包紮好了嗎?」

    時鳶仔細觀察著他的神色,卻沒看出任何異樣。

    應該是沒聽到吧。

    「嗯,回去按時換藥就沒事了。」

    裴忌動作自然地接過她手裡拎著的藥袋,淡聲說:「走吧。」

    時鳶懵了下:「去哪?」

    「酒店。」

    「?」

    *

    酒店頂樓總統套房門口。

    等時鳶站在門口反應過來時,才發現已經晚了。

    「滴——」

    房門解鎖。

    時鳶猛然回神,語氣鎮定:「時間太晚了,我就不進去了。」

    裴忌倚在門框上,抬了抬眉梢:「這就不打算管我了?藥誰給我換?」

    「周秘書呢?他沒跟你過來嗎?」

    「沒有。」

    「.........」

    時鳶擰緊細眉,似乎是在絞盡腦汁地想辦法。

    裴忌也不著急,就倚在那裡慢悠悠地等著她。

    他的神色看似自若,漆眸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他眼也不眨地盯著她,像是生怕她下一刻就會轉身離開一樣。

    僵持片刻,這次是時鳶先退一步妥協了。

    總不能真的放任他一個人受著傷不管。

    她抿了抿唇,只好道:「那我幫你換完藥就走。」

    話一出口,裴忌眼底那抹緊張散了,眉眼也鬆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怎麼也藏不住的愉悅。

    她進去之後,裴忌關上門,走到沙發旁坐下。

    他把袖口挽起,露出小臂處的繃帶。

    時鳶小心翼翼地將繃帶一層層地拆開,很快,一道長度將近五六厘米的傷口暴露在空氣里。

    他的手臂線條極好,冷白的膚色上,那道傷口便顯得更為駭人。

    時鳶心口一墜,用棉棒沾上些藥膏,柔聲說:「疼的話就告訴我。」

    他低應了聲:「嗯。」

    房間內安靜下來,沙發旁的落地燈靜靜亮著,昏黃的燈光傾灑一片,靜謐而美好。

    時鳶低著頭,幾縷碎發不聽話地滑落下來,垂在耳邊,半遮住精緻的側顏。

    她的長睫垂著,覆蓋出一片小小的陰影,有些乖巧。

    裴忌垂眸,忽然出聲:「腳傷..是怎麼回事?」

    時鳶上藥的動作滯了一下。

    很快,她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著手下的動作。

    避而不談的意思很是明顯。

    裴忌的目光緊緊噙著她的身影,眼底瀉出一種幾乎瘋狂的執拗。

    他的聲線冷硬:「你不說,我會讓人去查。」

    話音落下,房間裡陷入詭異的安靜,剛剛溫馨的氣氛徹底消失殆盡。

    靜默許久,時鳶把手裡的棉簽放下,神色平靜地望向他。

    她的嗓音極輕,「裴忌,這是我自己的事。」

    言外之意,不管發生過什麼,都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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