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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4:55:17 作者: 木羽願
    原來他剛剛是去給她買粥了。

    她眨了眨眼,驚訝道:「你剛剛去買的嗎?」

    裴忌語氣淡淡:「不是,天上下的。」

    「..........」

    他把打包盒的蓋子掀開,唇角忽然彎了彎,語調意味深長。

    「你自己來,還是我.....」

    時鳶急急打斷他:「我自己來。」

    裴忌唇角的笑收了,「隨便。」

    他把小桌子給她立起來,轉身就去旁邊的沙發上看文件去了,多一眼都沒往她這邊看。

    明明剛剛還好好的,這會兒又冷著張臉。

    時鳶也不知道自己又哪裡得罪他了,只好默默喝起粥來。

    偌大的VIP病房裡,她慢吞吞喝粥的聲音和文件翻動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莫名有幾分和諧。

    時鳶的確是餓了,這幾天生著病,她吃什麼都沒胃口。

    眼下一碗普通的白粥,卻勾起了她消失幾天的食慾。

    一小碗粥很快見底,時鳶的餘光瞧瞧瞟了瞟沙發的方向,以為裴忌應該不會再管她了,剛想自己默默起來收拾一下,男人卻已經先一步起身。

    他的袖口挽著,銀質腕錶扣在勁瘦的手腕上,泛著冷光,矜貴得不行。

    哪怕是簡單的收拾東西的動作,被他做起來也莫名帶了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時鳶覺得,裴忌是她見過最矛盾的人。

    明明脾氣很壞很惡劣,可偏偏有的時候,卻又好像很有耐心。

    裴忌動作熟稔地收拾完,又將床頭櫃的杯子遞給她。

    他的語氣硬邦邦的:「喝完再睡。」

    一股甜絲絲的糖味在鼻翼間瀰漫開來,時鳶怔了下,才反應過來杯子裡盛的是紅糖水。

    白霧騰騰,氤氳了她面前的視線。

    不知怎的,熱氣熏得她的眼眶有些發酸。

    時鳶忍著心上那股異樣的感覺,飛快喝完紅糖水,然後躺回床上。

    溫熱的糖水順著食道緩緩流進胃裡,一杯下肚,五臟六腑都跟著暖了起來。

    見她要睡了,裴忌走過去把燈關了,只留下沙發旁一盞昏暗的小燈。

    時鳶背對著他,只露出一個後腦勺。

    她猶豫了會兒,還是輕聲開口。

    「裴忌,晚安。」

    話音落下,房間裡陷入短暫的安靜。

    就在時鳶以為裴忌不會回應她之後,剛想閉上眼睛,就聽見一道低沉冷淡的嗓音響起,聽不出什麼情緒。

    「嗯。」

    時鳶睡著了。

    睡夢裡,好像有人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一道低啞的聲音很輕地在她耳畔響起,真實又虛幻,像是藏匿了很多很多的情緒,溫柔至極。

    他說,「晚安。」

    *

    這一夜並不像往常的那般難熬。

    時鳶已經很久沒有過像這樣安穩的一覺,等她再次睜開眼時,已經快到中午。

    雨過天晴,溫暖的光線從窗子裡照進來。

    她恍惚片刻,昨晚睡前的畫面一幀幀擠進腦海里。

    不遠處傳來窸窣聲響,時鳶下意識轉頭,尋找那道身影。

    是洛清漪。

    時鳶眼裡的光忽然暗了暗。

    洛清漪注意到她細微的表情變化,心裡瞭然,故意開口調侃道:「怎麼,看見我很失望?」

    時鳶故作無事,淡定反問道:「你怎麼來了?」

    洛清漪拖長音調:「看來是不想讓我來啊......」

    時鳶無奈:「別鬧了......」

    洛清漪總算沒繼續打趣下去,走過來抬手探了探溫度:「挺好,燒退了,下午就能出院了。」

    時鳶突然想起來正事,連忙問:「幾點了?今天下午劇組是不是開機?」

    洛清漪答:「推遲了。我上午收到劇組那邊的通知,三天之後先去臨市,先拍那部分的戲。正好你可以這幾天先好好把病養好。」

    「推遲?為什麼?」

    洛清漪挑眉,「說是行程衝突。」

    藉口找的倒是冠冕堂皇,不過到底是為時鳶好的事兒,洛清漪也沒必要拆穿。

    對於裴忌和時鳶之間的關係,洛清漪也是越來越沒辦法。從一開始,她是極力反對的,因為她覺得,時鳶和裴忌糾纏在一起,一定是痛苦的。

    可現在看來,也許是她想錯了。

    會被從前的苦痛所困,一定是因為當下還不夠幸福。

    比起評判一些過去的是非對錯,她更想看見時鳶現在過得開心。

    洛清漪在心裡輕嘆一聲,收斂起思緒,把桌上擺著的東西給她拿過去。

    「餓了沒?先吃點東西墊墊。」

    時鳶打開袋子,裡面赫然是幾個烤得金黃的蛋撻。

    奶香味順著袋子飄出來,聞得人食指大動。

    每次她生病時,最喜歡吃的就是蛋撻。

    時鳶彎起眼睛,滿足得像只小貓,剛想開口說什麼,就被洛清漪打斷。

    「打住,不用謝我,不是我買的。」

    時鳶懵了下:「?」

    洛清漪眯起眼,笑得意味深長:「你說呢?」

    她的音調拖長:「話說你們倆昨晚該不會........」

    洛清漪的這句話瞬間將昨晚病床上的畫面在腦海里勾出來。

    頸上他留下的那處痕跡瞬間像火燒起來一樣,時鳶的臉蛋也瞬間溫度灼人。

    她忽然又想起昨晚耳畔旁的那句低語,有些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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