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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4:55:17 作者: 木羽願
    時鳶捏著杯壁的手指緊了緊,抬起眸子看她,輕聲問:「合同的期限是不是也要後延了?」

    莫青屏猶豫著點頭,又說:「但時鳶,《沉溺》那個劇本,洛清漪已經跟我說了,我會努力幫你爭取。雖然導演什麼時候到北城還沒有消息,但組織試鏡的製品人明天就到了。」

    「我微信把地址發給你,那邊應該多少會給豫星面子的。」

    時鳶起了身,眼底那點情緒被輕輕地掩了回去,一如既往的平靜如水,看不出任何異樣。

    「我明白了。」

    *

    裴氏集團總部大樓。

    總裁辦公室內,氣壓低沉,一封文件直直飛入垃圾桶。

    「砰」得一聲,因為力道過大,垃圾桶直接被打翻,裡面的廢紙散落出來。

    坐在對面的高層被嚇得渾身一抖,後脊一陣發涼。

    裴忌冷冷扯唇,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微挑,盯著人的時候更是壓迫感極強。

    「裴氏養你們是吃白飯的?三個點的利,需不需要我親自打個電話問問他們,是不是把裴氏當成要飯的打發?」

    高層立刻站起來鞠躬,冷汗刷刷從額頭往下流:「對不起裴總,我立刻和對方負責人重新溝通合作細節,是我的失誤.....」

    裴忌最後一絲耐性徹底告罄:「滾出去。」

    聞言,高層如獲大赦,飛快從地上撈起那份文件離開,片刻都不敢耽誤。

    周景林進來時,對滿地的狼藉毫不意外。

    秉承著秘書的專業素養,周景林找到一塊乾淨的地方落腳,面不改色地開始匯報工作。

    iPad一頁頁翻動,突然在某一處停下。

    上下滑動翻看了一下內容,周景林輕咳一聲:「裴總,您吩咐的已經辦好了。航空公司的廣告已經叫停了。在拍攝最後一組照片之前,時鳶小姐已經主動離開了攝影棚。」

    辦公椅上的男人闔著眼,黑髮懶散地垂在額前,像是睡著了,沒有任何反應。

    「據說時鳶小姐還在休息室里不慎打碎了杯子。」

    話落,周景林注意到,裴忌的眉頭輕蹙了下。

    很快,周景林又補充:「時小姐沒有受傷。」

    聽到這句,男人眉頭微松下來,和周景林想像的不一樣的是,下一刻,裴忌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淺淡的弧度。

    低沉喑啞的嗓音在辦公室里響起。

    「她生氣了?」

    周景林硬著頭皮答:「.....似乎不是。只是拍攝模型太重,時小姐的手有些發抖。」

    「........」

    周景林觀察著裴忌的臉色,小心翼翼又道:「還有昨晚,媒體拍到了豫星娛樂總裁送時小姐回家的照片。」

    話音落下,裴忌眼皮一跳,陰沉冷冽的眼神直直射向他。

    「季雲笙,送她回家?」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關里擠出來的。

    「是的,裴總。」

    其實周景林確實不太理解。

    哪有恨一個人,還要無時無刻不盯著她的消息的。

    這哪裡是恨。

    分明是....

    愛而不得。

    周景林在心裡默默嘆了一聲,秉承著秘書的專業素養繼續頂住威壓。

    沉默良久,空氣幾乎都快要被冰凍。

    裴忌的唇邊忽地慢慢溢出冷笑:「誰送她回去,關我什麼事?」

    周景林立刻低頭:「抱歉裴總,那我先出去了。」

    辦公室恢復安靜,裴忌靠在椅子上,修長分明的手指握著黑色鋼筆,筆蓋發出清脆的關合聲,在空氣里靜靜流淌。

    突然,電腦屏幕亮了下,是一封周景林發過來的郵件。

    裡面的附件是那組航空公司的宣傳照。

    裴忌心裡暗嗤一聲多事,手指卻誠實地點開了附件。

    照片裡的女人身形纖細,乘務員的制服恰到好處地將她的身材線條勾勒出來,將美好纖細的曲線展現得淋漓盡致,深藍色包臀裙下是一雙筆直白皙的長腿。

    明明制服的配色俗氣得很,穿在她身上卻莫名美得不可方物。

    她舉著那個飛機模型,在照片裡笑得溫婉動人,眉目如畫般的貌美。

    裴忌的喉間忽然有些發乾。

    他垂下眼瞼,凝視半晌後,面無表情地將照片下載。

    然後保存至手機相冊。

    第9章 落在我手裡,就是我的了。……

    次日,熱搜終於在公關部的努力下被慢慢壓了下去。

    莫青屏微信發來的時間是晚上七點,北城的一家茶樓,是唯一能偶遇導演的機會。導演行蹤不定,時鳶只能依靠今晚的機會碰碰運氣。

    最近的行程都沒了,時鳶又措不及防地閒了下來。

    晚上,她還做了一個夢。

    準確來說,不是夢,是過去確切發生過的事。

    也許是因為白天莫青屏說的那句,裴忌這人,瘋得很,一定要躲得遠遠的,才勾起了那麼多的回憶。

    畢竟從小時候開始,這句話她不知道聽別人說了多少遍。

    南潯只是一個小小的江南古鎮,為數不多的人口裡,沒人不知道裴忌。

    他們視他為讓南潯蒙羞的一處污泥,厭惡他,躲避他,卻又對他始終諱莫如深。

    「小鳶啊,鎮西頭最頂頭那家你可得繞著走,躲著那條瘋狗遠遠的,沾上晦氣。」

    這是別人跟她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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