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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4:55:17 作者: 木羽願
    她本就長了一張毫無攻擊性的臉,柔聲細語說話的模樣更是叫人難以拒絕。

    許子郁的戒備心也逐漸消除了些。

    「那我現在過去,晚點會有人送衣服過來。」

    時鳶抑制著內心的喜悅,乖巧地點了點頭。

    許子郁又檢查了一下她身上的手銬腳銬,才放心地出了門。

    此時,一架私人飛機早已穩穩停落在海島中央的停機坪上。

    *

    半小時後。

    尚未對外開放的度假酒店宴會廳內。

    近七位數的摩洛哥手織地毯被當作廉價腳墊一樣鋪在腳下,雪白餐墊上擺好的刀叉,在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割碎的銀光,冰冷,卻極盡奢靡。

    而這一切,卻因為餐桌後坐著的男人而變得黯然失色起來。

    光潔的餐盤裡,僅有三成熟的牛排被他慢條斯理地切成條狀,雪白的餐盤頓時變成一副鮮血淋漓的畫作,看著都叫人難以入口。

    可他卻一下又一下,動作專注而優雅,仿佛是在精心雕琢著一件藝術品。

    等男人將那塊鮮紅的牛肉緩緩送入口中時,血絲微微沾染上他的唇角。

    他的膚色在燈光下透出一種少見的冷白,瞳仁漆黑,狹長的眼尾微挑,是一副極為妖孽的俊美容貌,眼睛卻是冷的。

    鮮明色彩對比下,便襯得愈發詭麗至極,像是電影裡,古堡深處棲息的吸血鬼。

    終日見不到陽光,渾身充斥著沉鬱至極的戾氣。

    男人像是察覺到了許子郁的到來,懶懶掀起眼皮看去。

    對上這一眼,許子郁也不免打了個寒顫。

    看來傳聞的確不假。

    裴家這位手段雷厲風行的養子,也是個不輸他的瘋子。

    不過也是,要是沒點能耐,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養子,哪能短短几年就把裴氏集團吃下來,成了這幾年來讓人忌憚的商界巨鱷。

    這次房地產的項目,裴氏集團中標,能和裴忌合作,就代表了數不清的利潤。

    許子郁在他對面坐下來,客氣道:「裴總,有失遠迎了,還麻煩您特意過來一趟簽合同。」

    這句只是客套話,畢竟是裴忌先臨時改的時間。

    可男人顯然沒什麼客套回來的意思,神色冷淡。

    「許總的位置不太好找,確實有點麻煩,耽誤了我半天時間。」

    裴忌勾起唇,「所以許總,這次合同再讓利一個點吧。」

    許子郁只得訕訕笑道:「裴總又在說笑了。」

    可當許子郁真的翻開合同,才發現原本定好的利潤率真的被改了。

    他臉色一白:「裴總,您這是……」

    「說過了,你浪費了我半天時間。」

    裴忌慢條斯理地翻開合同,聲音不帶任何情緒:「許氏並不是我唯一的選擇,這點許總應該明白。」

    許子郁的臉瞬間毫無血色,終於明白了之前圈裡關於裴忌的傳言到底是為什麼。

    果然是商人,只看利益。

    裴忌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要麼讓利,要麼不簽。

    想和他合作吞下一塊蛋糕,可以啊,但只要他想讓你吐出來,就必須得吐出來。

    許子郁的臉色一陣變換,最後卻只得妥協。

    商場如戰場,也像是森林法則,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總有指定規則的權利。

    紙頁翻動的聲音沙沙響起,突然,一聲手機簡訊提示音響起。

    許子郁手邊的手機屏幕也緊跟著亮起。

    裴忌的餘光里,一張女人的照片赫然躍於屏上。

    他正在簽字的筆尖忽地頓住。

    裴忌微眯起眼,嗓音低沉:「許總,這位是?」

    許子郁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臉上終於露出笑容:「啊,她是我的未婚妻,時鳶。」

    話落,裴忌的眸色微不可查地一暗,透著危險的意味。

    黑色的金屬鋼筆在他的指間旋轉了一圈,然後啪得一聲停住。

    他一字一句重複著許子郁的話。

    「你的…未婚妻?」

    許子郁並沒有察覺到裴忌細微的神色變化,滿眼倒映著手機里時鳶的照片,「怎麼?裴總想見見她嗎?」

    裴忌的唇角慢慢勾起一抹冰冷玩味的弧度。

    「見啊,當然要見。」

    第3章 能折磨你的人只有我。

    時鳶被帶進宴會廳里時,還沒有理清眼前的狀況。

    被人半押著走過一段長長的走廊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金碧輝煌。

    滿眼令人作嘔的浮華虛景里,一道黑色的身影尤為格格不入。

    像是落俗的金色壁畫裡被一抹刺眼的黑無情割破,卻讓這個原本污濁陰沉的顏色在此刻的畫面里顯出奇異的澄澈來。

    莫名的,讓她熟悉。

    直到走近後,她終於得以看清賭桌另一頭的那道身影。

    男人的動作停下,狹長的眼尾微微挑起。

    那道冷漠又充滿戾氣的目光措不及防地掃向她。

    視線交錯的那刻,時鳶的呼吸停了一拍。

    耳邊空蕩蕩的,仿佛能聽見海上風聲呼嘯。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們還會再見。

    當然也不可能會想到,會是在眼前這樣的場合。

    原來下午做的那場夢,是預兆。

    就在時鳶愣在原地時,許子郁站起身,一隻手臂攏上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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