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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4:53:24 作者: 怯喜
    尤堇薇茫然地聽著那頭的護工說,外婆心臟病發被送去了醫院。她腦中一片空白,嗡嗡聲間只聽清一句,說其他人已經過去了。

    「……哪個醫院?」

    她攥緊手機,眼眶霎時紅了。

    晚上九點多,陸嘉鈺回到胡同。

    他推了兩個飯局,還有一個實在推不掉,過去喝了幾杯酒,回來耽擱了點時間。

    一進門,院裡黑乎乎的。

    劉軼的房間亮著燈,小迷蹲在院子裡不知道在等誰,廚房裡也是暗的,看他的屋更是沒人。

    「她人呢?」

    陸嘉鈺嗓音微涼。

    小迷問他:「你是不是惹尤尤生氣了?她明明說晚上一起吃飯的,一直沒來,電話也打不通。」

    陸嘉鈺看了眼時間,都快十點了。

    他打電話,沒人接。

    「她工作單位在哪兒?」

    陸嘉鈺問出口才發現他連她工作地址都不知道,回家時鬆快的情緒已消失得一乾二淨,讓司機開車去她的工作單位找人。

    車從城西開到了城南。

    到了地方,從外面看漆黑一片,早就關門了。

    小迷問:「會不會回家了?」

    車又從城南開到了城北。

    家裡也一樣,暗著沒開燈,人不在。

    陸嘉鈺神色淡淡地倚在車頭,低頭點了支煙,攏著火苗的手垂落。忽然,空氣中划過一道凌厲的輕響,金屬的打火機被他反手砸在了牆上。

    「砰」地一聲悶響,打火機墜落在地。

    指間的猩紅若隱若現,辛辣的味道彌散開。

    半晌,他眼底戾氣漸聚,輕嗤一聲:「小騙子。」

    第23章 喜歡 她想,一定要少喜歡他一點。……

    近凌晨, 「花兒作」工作室燈火通明。

    林詩佟趕到時,前台的小姑娘都要被嚇哭了,一見她就叭叭道:「半夜打的緊急聯繫電話, 說要調監控,我說沒權限, 他說那就找有權限的人過來。」

    林詩佟瞧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的人就頭疼。

    男人一頭金髮惹人眼,這會兒正閒散地靠著沙發, 一手把玩著打火機, 一開一合, 躥出的火苗讓人心慌意亂。見到林詩佟, 他笑了一下,還挺有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林阿姨親自過來了?」

    陸嘉鈺嘴上叫著阿姨,卻坐著沒動。

    林詩佟早知道他無所顧忌的作風, 也不喜歡這樣乖戾放縱的人, 可偏偏女兒喜歡他,她不能說得太過。再加上這一趟他來得突然,想來想去只有年初林氏競爭項目的事。

    她讓小姑娘去倒了杯茶,溫聲問:「這麼晚了忽然要調監控,是因為什麼事?於公於私,這裡都和陸家沒關係。」

    陸嘉鈺:「找人。」

    林詩佟一怔:「我這裡的人?」

    陸嘉鈺聞言,手裡的動作微頓, 忽而嘲諷一笑:「看來簇簇沒提起過。林阿姨,我女朋友人不見了, 聯繫不上, 你說我該不該找?」

    林詩佟驚愕道:「你找簇簇?」

    尤堇薇和陸嘉鈺?

    這不可能,簇簇怎麼喜歡他這樣的人。

    陸嘉鈺站起身,耐心告罄, 淡聲道:「你是簇簇的老師,比我了解她。她在洛京朋友不多,和家裡關係不好,尤靳虞在學校,除了城北的房子和工作室,她無處可去。現在人不見了,我只想找到人,其他事你自個兒問她去。」

    林詩佟一驚,立即給尤堇薇打了個電話,沒人接。她思索片刻,去拿鑰匙調了監控出來。

    監控顯示,五點左右工作室里的人幾乎都下班了,除了尤堇薇。她一個人留在工作檯上,從白天到黑夜,很少抬頭看時間。直到七點半,她抬頭看了眼鍾,忽而停了手裡的活,簡單整理了一下,匆匆起身,拎著包離開。

    陸嘉鈺盯著監控里的女人,語氣不太好:「她經常這麼晚下班?」

    林詩佟在心裡輕嘆了口氣:「工作室時間自由,我只要求她們把工作做完。簇簇留在工作室的時間最多,她在洛京確實沒什麼地方可去,除了家就是在這裡。讀大學時候就是這樣,放假不回鄴陵,過年也一個人留在學校,只有阿虞經常去看她。」

    陸嘉鈺沒應聲,切換到門口的監控。

    門是尤堇薇鎖上的,鎖上後似乎準備去坐地鐵,才走出幾步,她接了個電話,忽然打車離開了,看起來是急事。

    「她能去哪兒?」

    陸嘉鈺問。

    林詩佟皺起眉:「……這個時間,我打電話問問。」

    -

    人民醫院,急救室門打開。

    秦晚玉立即迎了上去,她丈夫陳司南和秦念芙緊緊跟在她的身邊,醫生低聲說著外婆的情況,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眾人都鬆了口氣,他們連忙跟著推車一起去病房,沒人在意角落裡的尤堇薇。

    尤堇薇攥了攥發涼的手心,思緒混沌。

    她緩了一會兒,坐下一趟電梯去了病房,站在病房門口沒進去,只是安靜地看向床邊。

    秦晚玉坐在病床前,握著外婆的手。

    她的小女兒乖巧地依偎著她,親密地貼在她的耳邊小聲說話,似乎在安慰她別擔心。

    尤堇薇無聲看了片刻,轉身離開。

    此時已是三月底,空氣裡帶著冷意。

    從昆羔山脈刮過來的風微微潮濕,是沙土的味道。

    這個點醫院沒什麼人,冷清的燈光傾瀉,照亮台前纖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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