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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3:54:10 作者: 金呆了
她左手拿著酒杯,右手取下昨晚剛安置妥當的紅酒,手腕利落地帶上了櫃門。
她有個漂亮的琺瑯鍋,今天第一次使用。隨手把奇形怪狀的蘋果塊丟進去,她又翻找了會,擠了檸檬,丟了冰糖,拆開八角香葉迷迭香肉桂豆蔻的便攜香料包,傾入大半瓶紅酒。
幾乎在瞬間,室內的酒精濃度爆炸。
鼻周的青檸酸泛被發酵葡萄的味道掩蓋。
她咽下青嗆泥煤,問,「你今年多大來著。」
「23。」
「几几年的?」
她雙手交疊,遙望過去,扮作面試官。
金郁不敢喝酒,怕喝多了亂說話,他不知道該和一個漂亮的酒鬼聊什麼、做什麼,只能把話題往酒上帶。
他坐在床邊的橙色布藝凳子上,視線里還敞著幅王美麗的背影半裸畫。
本來那畫還遮著塊布,被他轉身不小心踩了下來。沒辦法,他不是故意的,她這兒挺小的。他想拉好,人一蹲,手一抖,整幅畫暴露出來。
他當時心想,上一次心臟這樣失控,還是英法那場點球。
金郁沒有把王美麗這個變量算進去。他沒想到,下一次這樣的心跳失控,來得可真快。
第6章 6
王美麗不是沒有和年下勾搭過。
國外多不在意年紀,她又是亞洲人,面上年齡成謎,還經常被問成年了嗎,這讓她很少感到自己老了。
可他是金郁啊。實實在在的弟弟。
有種她隔著屏幕看著長大的錯覺。
這頭慵懶的捲毛配上清澈無措的眼神,讓人有摧毀的欲。望。
唔……高深了,直白點,是夾。腿的欲。望。
王美麗經歷兩次掙扎。
第一次她記不清了,依稀是頭一暈,扶上金郁的肩,又迅速避開了身體。瞧,她是有底線的。
第二次倒是很清楚,威士忌酒精在血液中分解,她點菸,熄火,尼古丁解去酒的余勁。王美麗慢條斯理地舀出熱紅酒,勺起綿爛的蘋果,為身體蓄入新的酒精。
這房子是她媽留下的,還有一套三室在城郊。她唯一的親人去世後,少得可憐的房產業務交由中介管理。結果可想而知,被租客搞得一團亂。
「這套收回來,我打掃了整整一天。本來都不想整理,準備忙完這陣年底把這兒裝修一下,又考慮地方太小,施展不開,那些收藏的藝術品還堆在箱子裡,實在暴殄天物,所以……」
凳子不夠,攏共就一張,也沒有床頭櫃,若是她坐到床上,就沒了擱置碗匙的地盤——對,那張橘色小凳是她的臨時床頭櫃。也因為它優異的表現,剛被懶惰的王美麗續聘。
好在金郁此刻處於高敏感時間段,非常有眼力見兒,主動盤腿坐到窗邊,把凳子拉到手邊,「我們看會雪吧。」
凳子成了小茶几。
金郁捧著熱紅酒,一口沒敢喝,唇在碗沿抿了抿,「你要買房嗎?」
「我沒有錢。國內房子太貴了。」她一把將窗簾拽到底。這套小間最別致的,大約就是這扇兩人寬的封死的落地窗了。
「有巴黎貴?」
真是有錢人不知房多貴。王美麗飲盡碗裡的熱紅酒,暖得胃發燙:「差不多吧,相比較貴,巴黎房子怪占比更大吧。」
巴黎的房子奇形怪狀,楔形三角各種幾何,打破了中國人對四方房屋結構的認知,解構了建築。
王美麗續了一碗熱紅酒,湯匙一口一口舀著零碎的蘋果肉,她調侃,你切的蘋果和巴黎的房子有的一拼。
王美麗說起自己在跳蚤市場淘到的或神奇或古怪的物件,金郁接道,他們那波一起玩兒的國人一到周末就像決堤的塞納河,瘋狂往跳蚤市場躥,找尋古老的自帶故事的神秘物件。
金郁談起自己住的房子隔音不佳,室友老帶女朋友回來,話及此處,害羞地避開了臉,「我有想過換房子,但太麻煩了,而且我住的地方距離學校很近……」
「如果是我,我會找個女朋友!」以牙還牙。
「我也想過……就……沒那麼容易……」一緊張,咕嘟咽下口酒。紅酒混合香料果肉,酸甜暖胃,回甘無窮。順便把他的臉也燙紅了。
「為什麼?你很優秀!」王美麗沒用外貌誇讚,這在此刻會顯得別有用心。瞧,這麼足量的熱紅酒灌下去,她還有理智在!
「我哪裡優秀?」
「你……」她目光在他臉上游移,聲調被酒精沉滯地拖著,「你燙了捲髮很漂亮,像一隻軟綿綿的捲毛羊,唔……也像街頭的白糖絲兒棉花糖。」讓人想埋進去吸一口。
Danger!話題曖昧值閃爍紅燈!
這是用來形容他一個堂堂男子漢的嗎!金郁直起身,摸了摸頭髮,「是帥的意思嗎?」
「不然呢?」
「那行。」
「哦……」
他們都在等對方說話,所以沒人開口。只定定對視,等在那處。
王美麗盯著他,尚在找尋形容詞彙,周遭已被雄渾得無法忽視的酒氣包圍。她忘了呼吸,看到他瘋狂上下的喉結,釋出股長長的酒氣。
金郁眼神左躲右閃,努力集中精力才維持住坐姿。
欲。望像上了膛的槍,扣動扳機容易,按著不發難。心癢,手癢,喉嚨癢,腳趾癢,哪裡都癢。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我想不出話題哎。」王美麗想,把他趕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