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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3:43:58 作者: 柳不斷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姜知野反握住他的手,慌亂地說,「你相信我,我從沒想過要為了誰丟下你,當時我爸媽……我的腦子實在太亂了,暫時沒想明白要怎麼解決,就只能看著情況一步步變壞。」
說完這些話,他疲憊地合上眼,感覺一字一句都像是在為自己開脫。
訂婚這件事確實迫於各方面壓力,幸好姜父薑母將注意放在藍錫身上,謝汶才沒有被他們找上門。可這件事歸根結底是姜知野做的決定,他錯了,就是錯了。
「我理解你。」
謝汶這句話不是隨口安慰,他是真的站在姜知野的角度考慮過這個問題。
那道選擇題就擺在他面前,一邊是談了沒多久的男朋友,一邊是自己早已規劃好的前路。以當時姜知野的情況來看,難道要他為了一份不知道能走多久的感情放棄所有?
要是謝汶站在姜知野的位置上做決策,他也未必能做到姜知野現在這樣。
很難說選擇另一個選項的他做錯了,但他的的確確傷害了兩個人在那段時間投入的最真摯的感情。哪怕當時姜知野能稍微勇敢些,認真坐下來和謝汶好好談一談呢?他們都不是不講理的人。
「你已經付出代價了,」謝汶淡聲說,「你不應該繼續受罪了,這些足夠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已經不怪你了,不恨你了。」這份錯誤的感情可以到此為止了。
他甚至沒心思報復姜知野,看到對方痛苦,自己心裡也沒有獲得快感和愉悅。謝汶能做的只有無視,無視掉他的付出。
這種無視,早已在暗中為姜知野宣判了無期徒刑。
謝汶嚴格地將他摘除在自己的感情世界之外,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姜知野殺得片甲不留。
「你已經原諒我了嗎?」姜知野懨懨地問,難過地閉上眼。
「我不會原諒那次的事,永遠不會。」
謝汶說:「可是那已經不重要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對嗎?」
這是他的方式,就算把所有傷口重新撕開擺上來,語氣也依然是冷靜而輕柔的,謝汶就是這樣的人,畢竟在極端憤怒與失望的情況下,他對姜知野說的也不過就是一個滾字。
「就算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姜知野咬著牙一字一句說,「也可以。我們還可以做朋友的,對吧?」
「算我求你了,」他說,哽咽著,「能不能,別扔下我不要?」
謝汶微蹙著眉,深邃的雙眼看著他,心裡一團亂麻。
早已在心裡準備好的說辭,在這一刻似乎都不合適。
當初戀愛時兩人都很在乎對方的情緒,如今分手了,他們依然保持著這種習慣。謝汶知道姜知野完完全全領略了他的想法,有些狠話也就沒必要繼續說了。
「你想怎麼樣?」他問。
「我想能繼續看到你,」就算謝汶討厭他,他也不會放手了。姜知野抱住他,力道不大,帶著顯而易見的脆弱,「我就這一個要求,做最最普通的朋友,好不好?」
「……」謝汶輕輕嘆了一息,不自覺地抬起手想拍一拍姜知野的背脊,卻還是克制住了,「可以。」
他靜靜等著男人的心情平復,隨後輕易掙脫了他的懷抱,只給了姜知野自己的手機號碼。
一直等到兩人無聲道別,分開,謝汶坐上自己的車,都沒什麼具體的實感。
真的結束了啊。
謝汶的胸膛在輕微的起伏,他看著手心裡那杯喝了一半的冰咖啡,把它舉起,想對著水泥地狠狠砸下去。
算了,這裡是公共場合,不合適。
「……」
兩天以後,向音和謝汶約在冼律工作室附近的某家餐館見面。
向音打算一切從簡,所以她將拜訪冼律和拜訪謝汶合併成一件事來辦,吃飯就近解決,吃完了就登上飛機趕往下一個地點。
中午十一點半,陽光毒辣,曬得人睜不開眼睛,謝汶穿了件白T恤,撐著傘清清爽爽走進餐廳,去了約定的包廂。
「抱歉,來晚了。」
包廂內坐著一位妝容精緻的女人,正是向音。
「沒關係,別跑單不交錢就行,」向音微微一笑,「請坐,William先生。」
謝汶沒理會她的打趣,在她對面坐下來。
「怎麼感覺氣氛有些不太對?」
向音敏銳地察覺到什麼:「啊,讓我看看,謝先生換了造型,看上去不是很高興。印象里上次見面的時候,你跟我說話,說著說著就笑起來了。」
「上次嗎?」謝汶好笑地看著她,「對不起,時間太久遠,實在想不起來了。」
「沒關係。」向音不在乎地撩了一下長發。
「有件事要和向小姐道個歉,」謝汶倒了杯冰水遞到唇邊,「這件事也很久遠了,希望你還記得那次國際愛樂樂團弦樂組選拔賽。」
他三言兩語概括完事情大概,並且正式向女人說了對不起。
「你說這件事啊,」向音狹長的狐狸眼笑得彎彎的,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有後台,弦樂組選拔就更有保障嘛。我並不在乎你們是怎麼選拔進去的,只要結果讓我滿意就好。在這件事上,我是唯結果論主義者。」
「不過……今天我可不是來敘舊的,謝先生要是對我還有幾分愧疚,不如答應我幾個小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