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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3:43:58 作者: 柳不斷
    冼律已經出離憤怒了,如果不是會場安裝了信號屏蔽器,又將所有的門封閉起來,他真想現在就衝到謝汶面前,讓他們分手。

    讓謝汶看看他喜歡的人究竟有多混蛋,一邊在他面前低伏做小,一邊在背後謀劃著名與他無關的未來。

    後面的提問冼律沒有再聽,這裡所有人被限制行動,發布會結束後,宋盈清主動提出了一場由宋氏舉辦的午餐會,邀請在場所有的媒體人與業界朋友。

    地址就定在樓上,大家紛紛感慨宋盈清的體貼,結伴說笑著坐電梯上樓,順便祝賀姜知野和宋盈清喜結連理。

    冼律扒拉了兩口,一點都沒往嘴裡放,他的眸光時不時投向另一桌——姜知野和宋盈清正坐在一起應酬,那桌除了熟悉的幾名總裁,還有慢條斯理吃飯的黑帽男。

    那人連吃飯也不摘帽子,注意到冼律,遙遙對著他笑了笑,露出兩排潔淨的白牙,隨後比劃了個吃飯的手勢。

    冼律沒心思和他打啞謎,掏出手機看著零信號的標誌,扔掉筷子,一杯杯喝著冷卻的茶水。

    等到宴席散去,被發布會舉辦方再三叮囑不要在新聞發布前泄露消息,他們才重獲自由。

    走出商貿大樓時,天上落了雪,冼律的助理直乘電梯去停車場開車,他則風風火火地奔出去,迎著漫天的雪花去追姜知野。

    午後的陽光化成千絲萬縷的細線牽住地面,雪片落在上面化成水滴,慢慢將瀝青路洇濕成菸灰色。

    在外界面前,姜知野和宋盈清一直成雙成對出入各種場合,就連回家也是。

    車頭的燈像眼睛似的眨了兩下,宋盈清還沒走到副駕駛的位置,姜知野已經站在車旁,為她拉開了后座的門。

    「坐這裡。」

    他的聲音輕輕的,眸中漾出笑意。

    宋盈清頓了頓沒說話,在男人的邀請下重新調整到后座。

    「姜知野,你給我站住!」

    不遠處,冼律提高聲調正在往這裡走,他揚著下巴,一副討債的樣子,V領之上的鎖骨與皮膚暴露在冷空氣中,被雪水浸濕。

    手腕上忽然被人用力一扯,身後有個聲音道:「喂,打擾人家小兩口是不是有點不太道德啊?」

    冼律惡狠狠地看過去,掙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黑帽男。

    「怎麼又是你,」他不耐煩地回敬,「能不能不要多管閒事!」

    黑帽青年顯然沒想到冼律這麼生氣,他愣了一下,手上的力度微松,男人已經甩開他走到姜知野面前。

    「剛好,」姜知野把后座的門輕輕合上,「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分手,」冼律斬釘截鐵地說,「你和謝汶分手。」

    「這是我們兩個的事,輪不到你來管。」姜知野冷笑,桃花眼裡流露出一絲輕蔑。

    他的肩上落滿碎雪,睫毛上也滿是,寒冷濕潮的空氣縈繞在兩人之間,呼出的氣息瀰漫成霧。

    「你的弟弟冼燁還在政法大學讀大四,是麼?」

    「工作室簽約員工四十八名,與青蘿文化訂立一年短期合約,主要為男團The Eternal服務,同時你還有十七本時尚雜誌在約。」

    如數家珍一般,姜知野不緊不慢地講完有關冼律的所有近況,甚至連他最近在交往什麼人也沒漏下。

    大街上有輛汽車傾軋在緊實成冰的路面,發出尖銳的打滑聲,緊接著後面所有車輛跟著急剎,喇叭與鳴笛,叫罵與抱怨,混雜著紅色的路燈在雪地中照下的剪影,在男人背後構成滑稽而詭異的圖畫。

    「你想說什麼?」這個問句不知是如何翕動著嘴唇發出的,冼律感官失調,這樣看著他,像是在看某個怪物。

    「想試試失去一切的滋味,就去告訴謝汶今天發生的事。」姜知野露出惡意的微笑。

    真是赤/裸/裸的威脅。

    雪地里過冷的氣溫讓冼律的口腔發酸,牙根冒出鐵鏽味,他後退幾步,深呼吸道:「好啊,姜氏集團的總裁真是好算計。」

    不僅算計了謝汶,還把他身邊的朋友算計得一清二楚。

    過去那些對謝汶的溫柔體貼恐怕也都是在算計吧?此刻,冼律才真正覺出姜知野的傲慢。

    這算什麼?謝汶從不對他有任何隱瞞,但眼前的男人卻背著謝汶做了這麼多事。就在謝汶盤算著要帶姜知野回家見父母的時候,姜知野卻在暗中準備與宋氏千金結婚。

    一個商人,把在商場上對付敵人那一套拿來暗算自己的枕邊人,你無法判斷到底該覺得這人可憐還是可恨。

    姜知野想做到兩不誤,可天底下哪裡有這樣兩全的好事?

    冼律走了,背影透出失魂落魄,他不僅對姜知野失望,對無能為力的自己也很失望。

    姜知野一直看著他坐上車,茫茫風雪中,有人摘掉黑色鴨舌帽上來打趣:「他看上去好生氣啊,哥,這不會就是那個謝汶吧?」

    「……」

    男人沒有回答黑帽男的話,下頜繃緊露出冷硬的弧度,他繞過車頭坐上駕駛位,發動油門離開了商貿大樓。

    車內,宋盈清望著窗外的雪景,慢悠悠問:「怎麼樣啊知野,有沒有後悔?」

    後視鏡里,男人對她不聞不問,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這個婚到底結不結?」

    姜知野薄唇微抿,只吐出了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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