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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3:43:08 作者: 茶山
    所以他剛剛才會不惜搬出他娘,不惜點他爹的痛處。才會說那樣誓死不歸的話。

    葉羈懷離開自己的院子便直奔書房而去。路石峋馬上要登基,他還有許許多多的事需準備。

    老爺子來鬧這一出也好,不然今夜他可能都下不了床。

    可葉羈懷不知道,路石峋並沒走。

    路石峋一直躺在屋頂上,聽著他們父子倆的談話。而這會兒,那人腦袋枕在向後交叉的胳膊上,正望著夜幕上一輪新月不知死活地笑。

    路石峋從懷裡掏出那把桃花扇擋上臉,似乎能聞到花香,滿足地閉上眼。

    玉聲……玉聲啊。就知道。就知道。你愛慘了我!

    「是孩兒不能沒阿峋。」「是孩兒不能沒阿峋。」……

    不知把這句話在唇間重複了多少遍,路石峋終於還是咯咯笑出動靜。

    然後,「哐當」一聲。一個黑影從屋頂上扭下來。

    樂極生悲。堂堂九尺戰神摔了個仰面朝天。

    屋內,葉仕堂被動靜猛地驚醒,抬頭透過半掩的窗子望出來。

    只見到個臭小子狼狽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嘴角還高高揚著,傻笑跑了。

    葉仕堂躺回被子,卻再也睡不成。

    一夜失眠了兩人。

    第二日一早,路石峋剛拉開門,就看見張勤站在院子裡。

    張公公立刻給路石峋行禮,跪下就不起來了:「陛下,葉大人叫老奴來接您進宮。」

    就在這時,翁卯也進了院子。

    翁卯朝路石峋稟報:「大王,葉大人今日不讓屬下跟著。」

    路石峋撩起眼皮,問:「去哪了?」

    翁卯硬著頭皮答:「屬下不知。」

    張勤這時忽然道:「陛下,葉大人今日也在宮裡。」

    路石峋大步流星往外走,張勤這才鬆一口氣。

    路石峋剛一進宮,一堆太監跟官員就擋住了他去路。

    張公公站在路石峋身後,這時跟人群里的許兆秋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

    張勤是負責登基大典的宦官,許兆秋是負責登基大典的文官。距離登基大典只剩下一日,皇帝連衣服都還沒試。

    這二人昨夜碰頭,商量如何讓這個在宮裡待不住的皇帝今日必須聽他們的,最後許兆秋在桌上寫了個名字,張勤閉著眼念了個名字,二人一拍即合,決定今日先借葉羈懷一用。

    許兆秋這時上前向路石峋磕頭道:「參見陛下。老師說,陛下今日該去禮部。」

    路石峋問許兆秋:「你老師人呢?」

    許兆秋答:「老師說,等您去了禮部,他自會來見您。」

    許兆秋說完就在心中默念了一百遍「老師對不住」。

    可看見他們皇帝真的乖乖往禮部方向去了,許兆秋快樂地朝張勤拋了個媚眼。

    這一幕也落在了翁卯眼裡。翁卯垂了眼,快步跟上路石峋。

    路石峋試衣服時,那把桃花扇還不肯離手。

    翁卯守在一旁,忽然聽見他大王問他:「姓許的給你做過扇子沒有?」

    翁卯一愣,立刻抱拳稟報:「許兄未曾給屬下做過扇子。」

    路石峋得意地揚起唇,又抹開扇子搖了兩下,特地將那面桃花沖了外頭,慢悠悠道:「許兆秋不就是做扇子的嗎?也不給你畫上一把?」

    許兆秋這時剛從外頭進來,聽見自己名字,連忙幾步上前,沖路石峋行禮:「陛下有何吩咐?」

    路石峋忙問:「打聽到人去哪了?」

    許兆秋答:「問到了,老師今日去了後宮。」

    路石峋皺起眉,怎麼又是後宮?昨日不才去的嗎?

    許兆秋又道:「老師還帶了阿福跟一個名喚阿宏的孩子。」

    此刻,阿福跟阿宏正在皇后殿,阿福抱著楚奐朝,另一手牽著阿宏,三人走去了花園。

    而葉羈懷卻身在另一處。

    幾個宮人這時扶著楚暘出了殿。

    楚暘見到葉羈懷,高興地奔過來:「老師!老師我們今日背詩還是讀史?」

    葉羈懷對楚暘道:「殿下,我們今日出宮。」

    楚暘一聽立刻高興地拍手:「太好了!暘兒早就想跟老師出宮去玩了!是老師向父皇請的恩嗎?」

    葉羈懷笑答:「是陛下疼殿下。臣今日先不去了。」

    楚暘立刻耷拉下眉眼:「老師不去,暘兒也不去了。」

    葉羈懷答:「殿下先去,臣改日去看殿下。」

    楚暘這才重新舒緩了眉眼,定定看著葉羈懷道:「那暘兒等著老師。」

    葉羈懷又去吩咐隨行小太監:「好生照看,路上遇事隨時通報。」

    那小太監答:「是。」

    楚暘上了馬車,卻一直高高掀著帘子,往外探出半個身子去看葉羈懷。

    直到馬車駛遠,完全看不見人,他還望著葉羈懷剛站立的方向,兩行淚從眼角不受控地淌出來,他抬手擦淚,卻忘記為何要哭。

    一直看著楚暘的馬車走遠,葉羈懷才起身去往皇后殿。

    楚奐朝被接走後,李冉蕎一直焦急地坐在桌前。

    直到宮人通報葉羈懷來了。

    葉羈懷上前向李冉蕎行禮。

    李冉蕎道:「葉大人不必多禮。」

    葉羈懷仍舊恭敬低著頭,對李冉蕎道:「臣今日來,是想請問皇后娘娘一事。」

    李冉蕎緊了緊手裡的帕子,出口仍舊平靜:「葉大人直說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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