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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3:43:08 作者: 茶山
    第54章 城樓

    葉羈懷的上半身都懸在半空。

    城樓很高, 風很大。

    初夏濕黏的氣息將葉羈懷的衣襟吹得亂顫。

    路石峋將葉羈懷剛才那一瞬間的不知所措全然收進眼底,眸間含著極大的滿足。

    葉羈懷感覺到了路石峋逐漸漫漲起來的掌控欲,他的腰幾乎要被那城牆欄杆邊緣截斷,望著路石峋的目光也逐漸冷肅。

    苗疆不同於京城那般乾燥, 也不似江南那般清爽, 夏季雨量大, 氣候無常。

    忽然間, 黑雲壓頂, 城樓上天色驟暗。

    葉羈懷眼前的人輪廓逐漸隱沒。

    他也沒看清, 路石峋的眸色在一剎驟然晦暗。

    這一刻,他們衣衫齊整。

    可在路石峋眼中,已經什麼都看到了。

    他看到了葉羈懷與他的欲望縱情,看到了這人一身玉瓷在他手心紅透不耐的模樣。

    只是路石峋還沒做他想做的事, 卻先開始害怕了。

    他怕, 這一刻還在他手心的人,下一刻,便會消失不見。

    就像這突生變故的天氣。

    就像三年前。

    眼前的這張臉越是撩撥得他心弦蕩漾。

    曾失去過的那種鑽心之痛, 無力的絕望, 如墜地獄般的痛苦……就越刺骨。

    三年的日夜折磨, 路石峋本以為再見面, 對這個人如何殘暴不仁、如何無情決絕, 他都能信手拈來。

    然而此刻面對葉羈懷,他的欲望竟還是占了上風。

    只是這欲望, 竟也那般痛。

    其實類似的痛, 路石峋小時候就體會過。

    他娘親走的時候, 他獨自一人在苗疆宮廷, 身旁所有人都將他視作多餘的包袱、棘手的麻煩。

    他既要想辦法活下去, 還要向那個害死他娘親的男人復仇!

    遇見葉羈懷以後,他以為,無論今後他身處何方,有葉羈懷的地方,他就有家。

    可是那日在京郊茅草屋旁,這個全天下對他最好的人,卻對天起誓,說要與他死生不復相見。

    死生不復相見……哈哈……好個死生不復相見。

    義父啊。

    那麼,許我親近、給我下藥、抓我下獄……這一切,都早有預謀對吧。

    我也不過,是你的一枚棋子。

    可你怎能說出那樣的話?

    那叫我單是想起,就心痛得無法呼吸的話,怎麼可以從你嘴裡親口說出來!

    還是你本就是故意……說與我聽的?

    因為你本就不想要我了!

    跟所有人都一樣……將我當做廢物累贅!

    用完,便想扔了。

    就在這時,一道閃電映白天際。

    路石峋煩亂思緒中只剩下了最閃耀明晰的一條——

    這個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從他手裡溜走一次。

    絕無可能。

    葉羈懷目光里占滿了灰墨色的蒼穹,空氣很悶,叫他一時有些喘不上氣。

    突然,身前的人野蠻地撬開了他的唇瓣,雙唇貼合,他的窒息感更重。

    與此同時,路石峋也捏住了他腰窩,將他整個人提起,雙腳懸空,往那數丈高的城樓外推得更遠、更深。

    天空終於降落大雨。

    大雨將路石峋的後頸、束髮、後背全都打濕,水滴一串串從路石峋肩頭滑下。

    可他始終沒有放開懷裡的人。

    反而還將葉羈懷吻得更急。

    葉羈懷緊皺眉頭。偶爾感覺有水珠碎在他額頭,接著隨臉頰滑落,滑進他脖領。

    讓他冷到顫抖。

    那雨珠力量很大,但跟路石峋在他身上施壓的力氣相比,根本不算什麼。

    他感覺,他快要被路石峋捏碎了。

    路石峋一直睜著眼,看見葉羈懷被他吻得雙頰發紅,看到這人頸間盈著水霧,看到葉羈懷長眸時閉時張。

    卻看不出這人究竟在想什麼。

    又究竟將他當作什麼。

    大雨傾盆,而路石峋寬闊的雙肩完全擋住了雨幕。

    路石峋本是想要以這種方式懲罰這個戲耍他真情、盜走他真心的人。

    卻最多、最多,只能罰到這裡了。

    義父……義父啊。

    你是不是從沒真心喜歡過我。

    是啊,當初你說喜歡的,明明是那一碗麵。

    是我蠢……

    也好。

    那我便只能強搶了。

    哈哈哈……

    哪怕你心有所屬,卻只能屬於我一人。

    ……這便是最惡毒的懲罰了吧。

    那便罰你下半輩子,休想再逃脫我。

    以任何理由。

    以任何方式。

    統統休想。

    路石峋閉上了眼。

    伸手按住了葉羈懷的後腦,虎口滑向葉羈懷的後領。

    向那只能屬於他一人的領地殘暴不仁地掠得更深。

    可沒過多久,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響。

    路石峋猛地睜開眼,將葉羈懷從城樓上放下,按進了懷裡。

    葉羈懷此時只能埋臉在路石峋懷裡大口喘氣,肩頭還在不住戰慄。

    路石峋抬了手,大手按在了葉羈懷肩頭。

    葉羈懷倏忽感覺到一種安全與安慰。

    路石峋側過臉,眼底含怒道:「何事?」

    他聽出來人是劉裴璟。

    苗軍軍師。

    劉裴璟其實是個魏人,也是姱薇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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