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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不速之客

2023-09-13 03:31:23 作者: 南海十三郎
    雞叔跳起來喊道:「抓住他!是他!是他!」然後就嗷的一聲被兩個獄警按到桌子上了他的臉在桌面上被擠變了形,依然掙扎著發出扭曲的聲音:「我是被他陷害的!該死的人是他!他是吳放歌!」

    喊也沒用,他眼睜睜的看著吳放歌從大門口走了出去,門口的守衛開始好像是要攔著他,可是卻僅僅是和他握了一下手,然後揮手而別雞叔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正要暈過去,又被一警棍打的疼醒過來,他還想喊,嗓子卻被一團鹹甜的粘液堵住,別說喊,連呼吸都困難了,他扭動著身子掙扎著,兩個獄警卻不管那麼多,架了胳膊拖了就走

    「完了,這下真的死定了」雞叔被一陣絕望感充斥了全身,渾身肌肉一軟,中門大開,一肚子的大姨夫前後奔涌,被獄警又一路脫著,在地上留下了一條濕漉漉的腥臭印記

    吳放歌走出監獄大門,頭頂上那熱辣辣的太陽直撲撲地曬了下來,連道旁的椰子樹都打了蔫兒吳放歌常常的出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都說復仇過後的人,會到無比的空虛,可我的感覺到還不錯」

    「嗨,布魯斯先生!」不遠處,一個皮膚黝黑的小伙子,朝他揮著手,那是個計程車司機

    吳放歌帶上遮陽帽,笑著走了過去

    小伙子殷勤地打開車門,吳放歌坐了進去小伙子發動的車子問道:「布魯斯先生,去哪裡,沙灘酒店嗎?」

    吳放歌笑著說:「去機場」

    小伙子一邊倒車一邊說:「這次只待這麼短時間啊,啊,對了布魯斯先生,你上次送我的cd真是棒急了」

    「你喜歡就好」吳放歌說「對了桑奇,好像離最近的一般航班還有點時間,你願意和我一起喝一杯嗎?」

    桑奇笑著,露出一口雪白的牙:「當然願意啦,可是我還得掙錢養家呢也不敢酒後駕車啊」

    吳放歌笑了一下,從衣袋裡取出一疊錢遞給桑奇說:「拿著這些,你一周都不用工作了」

    桑奇也不客氣,收了錢說:「布魯斯先生,您一定遇到了大喜事」

    吳放歌說:「喜事算不上,不過挺開心的」

    加拿大北部的庫利塔森林是一片不錯的狩獵區,在森林的邊緣有一座小木屋,開了一家野營用品店,主要是為那些粗心的遊客和狩獵者服務的因為現在是禁獵期,所以幾乎沒有什麼生意但是店主並不介意,因為開這個店,本身就是為了不讓自己太無聊,他根本不缺錢,他是葛學光

    葛學光自從上次官場鬥爭受挫後,又受了些刺激,心灰意冷,乾脆跑到加拿大來和老婆兒子團聚他的長子已經結婚,定居溫哥華,而且有一份不錯的工作,他和阿梅的兩個孩子都還在上學,因為上的是全寄宿學校,所以只有周末全家才能聚齊事實上葛學光在溫哥華也有房產,天知道他怎麼想的,整天就想窩在他的小木屋裡,就連老丈人在亞力克共和國出了事,他也沒露一次面倒是他的兒子葛軍,還巴巴的跑去亞力克了兩回,眼下又去了,為此工作也辭了,阿梅怕他不在,他妻子一個人不方便照顧出生不久的兒子,所以就逼著葛學光開車把那母子倆都接了回來,於是她就可以整天樂顛顛的煲湯燉肉的照顧那一大一小,過起做祖母的癮來

    不過中隱居的生活也有不如意之處,那就是什麼都得靠自己,葛學光是享福慣了的人,現在淪落到連壁爐的柴火都要自己去劈的地步,有時也覺得很悲哀,但是轉念又一想,人生有得就有失,既然選擇了這種生活,那麼就得適應這種生活方式,其他神馬的都是浮雲啊而且有些事做著做著,成了習慣,也就成為一種享受了

    葛學光劈柴時,用力從事不得法,加上柴火還沒有干透,因此總是不能應聲裂開,他又一發力,卻又砍偏了,整塊木柴飛了出去,恰巧落在一個人的腳邊

    那個人撿起木柴,笑著對他說:「果然不是苦孩子出身啊」

    葛學光一看那人,差點沒認出那是吳放歌來,一來是不敢相信,二來是吳放歌的頭髮幾乎白完了,沒白的部分,也成了淺灰色,體型也消瘦了不少

    吳放歌見他愣在那兒,笑著說:「怎麼?認不出來了?也是,有時候照鏡子我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了」

    他拿著柴火走了過來,把柴豎著放在柴墩上,然後從葛學光手裡接過斧頭,卯足了勁兒一斧劈下,那塊柴順著紋路應聲裂成兩半吳放歌把斧頭楔在柴墩上,彎腰撿起劈開的柴,隨手扔在柴垛上說:「沒幹透,得多曬曬」然後拍拍手上的灰又說:「老朋友見面,都不說請我去你家裡坐坐?」

    葛學光這才如夢方醒,趕緊把吳放歌請進房裡,阿梅見著吳放歌,也嚇了一大跳,然後也不顧著丈夫就在身邊,居然撲進他懷裡抹起眼淚來吳放歌也抱了她一會兒,兩三分鐘後才在她的背上拍了拍說:「行了行了,再抱下去,你老公殺了我的心都有了」

    葛學光沉著臉說:「還殺你,你不殺我,我就覺得萬幸了」

    阿梅這才抹著淚離開,可眼淚還沒幹呢,又笑著打了他一下說:「你真是該死啊,這麼大人了還玩失蹤,你知道你家裡人過的有多苦不?」

    吳放歌笑著說:「知道知道,我其實什麼都知道,現在好了,雨過天晴了」

    阿梅聽不懂他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嘟囔著:「老師莫名其妙的故作深沉,你們這幫男人啊」

    她原打算接下就顯擺一下她的孫子,可葛學光卻說:「阿梅,你去弄點茶來,我和放歌談點事兒」

    阿梅這才發覺氣氛有點不對,這倆人以前見面總是嘻嘻哈哈的,今天卻都是一臉嚴肅的,可也沒往多里想,嘴裡又抱怨了幾句才走了

    吳放歌倒是好像什麼也不在乎的樣子說:「怎麼?還把老婆支開?」

    葛學光手放在餐桌上說:「放歌,我知道我岳父的事肯定是你搞出來的,穀子的事,我確實也有份而且我孫子,我兒媳就在樓上,請你放過他們雖然我一直在躲,可是我知道有些事,始終是躲不過的」

    吳放歌嘆了口氣說:「其實我就是想來看看你,因為以後天各一方,見面就不容易了,可你這麼想我也在情理之中,防人之心不可無嘛我不是君子,所以也不能說你是小人」

    葛學光點點頭,笑著說:「那你快走」

    吳放歌說:「幹嘛?茶沒喝一口就下逐客?」

    葛學光說:「不是,你也知道,我大兒子葛軍是他的親外孫,這才去亞力克看外祖父,昨天才從那邊回來,今天會回來接兒子回溫哥華去你現在……」他說著指指自己的腦袋說「特徵太明顯他要是見了你,鐵定能認你出來他和外公感情很好的,非和你拼命不可」

    「那好」吳放歌笑著站起來說:「你說的也是,真要是打起來,誰死也不合適啊」一邊說一邊笑著,就這麼走出門去了

    葛學光一直送他到門口,直到看著他消失在森林的小徑上,才鬆了一口氣,一回頭差點和端著茶盤子的阿梅撞上,嚇了一大跳,撫著胸口說:「天,你走路沒聲音的啊」

    阿梅一臉嚴肅,顯然剛才她偷聽到了什麼她轉身放下茶盤,賭氣似地坐在木椅上問:「他怎麼走了?」

    葛學光原本想把話說的輕鬆一點,沒想到話一出口卻變成了另樣的語氣:「他是成年人,他要去哪裡都可以啊」

    阿梅嘆了一口氣說:「學光,其實我早就覺得不對勁兒放歌可是我們共同的朋友,你也常說上次要不是他拼了命的頂住,你也就完蛋了雖然我不是你的頭房妻子,可是也夫妻這麼多年了,有事,你不能瞞著我」

    葛學光強笑了一下說:「能有什麼事兒啊,真是的」說完還哼唱了幾句,可再想笑,卻笑不出了

    阿梅又說:「學光,我不是傻子你和放歌之間有事我看得出來而且放歌那人我了解,最喜歡的就是悠哉無慮的生活,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玩失蹤,可是既然他已經平反,卻又不好好的回去當他的官,這裡頭肯定有原因」

    葛學光說:「能有什麼原因,心灰意冷了唄,你看我,不是也沒做官了嗎?」

    「那不一樣」阿梅說「你是不做官了,可是你和家人團聚了啊,其樂融融的多好可是他呢?家裡全丟下不管了,這麼久沒音訊,又突然一下冒出來,我覺得」

    「你覺得你覺得,你能覺得個啥?」葛學光急了,他虎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來回在房間裡走了兩趟,然後又對阿梅說:「你趕緊去叫珍妮,收拾收拾,帶上孩子,咱們得離開這兒」

    阿梅擰著不動,說:「幹嘛啊,問你你什麼都不說,又忽然說要離開,總得有個原因」

    葛學光也惱了:「原因?原因是這裡不安全了!」

    阿梅說:「屁!這裡治安好的很,哪裡不安全了?」

    葛學光大聲吼道:「和治安沒關係!你沒看見吳放歌來了嘛,他就是來報仇的!」

    阿梅說:「胡說八道什麼啊,放歌和我們有什麼仇?」

    葛學光一下說漏了最,頹廢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雙手蒙了臉,半晌說不出話來,阿梅這才著急了,趕緊上來抱著他的頭說:「哎呀我的人兒啊,你到底咋了嘛」這一著急,眼淚花就在眼眶子裡頭打轉轉

    葛學光抹了兩把臉,然後長嘆一聲說:「阿梅啊,你不知道啊,穀子其實是我害死的」

    這句話如同晴空霹靂,把阿梅電了一個外焦里嫩,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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