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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復仇

2023-09-13 03:31:23 作者: 南海十三郎
    俗話說的好,搬一次家窮三年,可是他兩年搬了三次家,卻還覺得自己賺了,因為失去的不過是些身外物,賺回的卻是一條命

    其實在一開始的時候,他也不停的再問自己:自己這麼活著真的能算是活著嗎?他也曾經千百次的後悔著,怎麼就做出了那樣的事?現在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苟存與天地之間是否也算是一種懲罰?可日子就了,他也就麻木了,寬敞的公寓,霓虹閃耀的酒街,曾經擁有的一切已宛如隔世了,甚至連自己的名字也幾乎被遺忘了

    雖然隱居深山,但他偶爾也會出現在一些偏僻的小鎮上,通常是在公路旁擺些採集來的山貨鳥獸來賣,然後再從鎮上買些鹽巴衣物回去,人長時間不吃鹽,腳就會發軟,沒有衣服禦寒就受不了林子裡的寒氣,所以說這兩樣東西是最基本的安身立命之物除此之外,他連頭髮鬍子都是自己剪的,好不好看無所謂,不影響視線就行了

    自從五個月前在林中意外地與何海豹遭遇後,他慌張張的又搬了家,很多必要的生活用品都丟下了,原本打算再逃遠一些,可是眼瞅著冬天就要來了,於是他準備先造一個營地,過了冬天再說,反正這個季節露宿是需要很大的勇氣和豐富的經驗,否則不凍死也得餵狼

    他在林中發現了一棵大樹,兩個成年人堪堪圍抱住,樹根下是一塊大石頭,他覺得這是個建立冬令營的好地方,於是他用了一天的時間在大石頭的下部挖了一個斜坑,發現那石頭比預想的大一些,但深度和大小和自己預想的差不多,於是在弄斷了三根木製撬棍後,他終於把那塊石頭順著斜坑撬了出來,這樣一來,大樹的下部就出現了一個大洞

    他平整了底部,用硫磺熏跑了毒蟲,然後在底部鋪了甘草樹枝,就成了一張叢林裡舒適的床鋪,還空出的部分一直延伸到剛才的那塊大石頭下面他在這裡挖了地灶和煙道,還預留的通氣孔這個營地構造叫地倉,是他從林業局一個『老東北』那裡學來的地倉既溫暖又隱蔽,是個藏身的好去處

    挖好了地倉,他又砍來粗細適度的樹幹,紮成木排,作為地倉的頂蓋和門,再稍作裝飾,除非有人帶上獵狗或者經驗豐富,否則很難發現就在這塊石頭和大樹之間的地下,還居住著一個人

    造好了安身之處,他冒險返回原來的住處——逃跑的時候太過慌張,很多必要東西都沒有帶出來在回住處的路上,他設置了一些陷阱,以來自衛,二來或許能有些意外的收穫,也好為冬天儲備些食物

    小心翼翼的回到了原來的木屋,取了需要的東西,又仔細查驗了一下周圍,居然沒有任何人跡看來何海豹那個傢伙說不定已經死了,可能連屍體都還沒被人找到哩,這麼一想,都有點不想搬走了這木屋雖然比不上城裡的公寓,卻好過那個地倉很多不過他又想了想覺得還是謹慎點的好,在地倉里忍飢受凍,卻也強過在看守所里等死,自己犯的事自己知道,絕對是死刑沒跑的

    在回來的路上,連續的幾個陷阱走走了空,正在他大為失望的時候,在一個馬尾套周圍發現了很多小蹄子印,緊挨著的一個彈棍陷阱也啟動了他仔細地觀察了蹄印,認為那是一隻山麂,而且個子不小,居然扯斷了馬尾套,只可惜又中了彈棍,被打斷了一條腿

    山麂這種動物生性敏銳,奔跑速度快,他雖說有一隻火槍,但是火藥很貴,輕易不捨得使用,所以想捕捉山麂一類奔跑速度快的生物,就只能靠陷阱了若是往日,有獵物掙脫了陷阱,他是不屑於去追的——太lang費體力,可斷了一條腿的另當別論,特別是當足跡還清晰的時候,不過依然得快,不然就便宜了山裡的狼了

    翻過了兩座山頭之後,他終於追上了那隻山麂他忽然發現,三條腿的山麂逃起命來跑的也不慢,於是他用一條弧形的奪命棍——一種用堅硬沉重的木頭製成的脫手捕獵工具——瞄的准準的,又飛出去打斷了山麂的另一條後腿,這下雖然還在掙命,卻拖著身子再也跑不動了

    他抽出獵刀,上前割斷了山麂的喉嚨,結束了它的痛苦,山麂帶著恐懼死去了

    他把山麂的血放淨,然後刨開它的肚子,除了心肝脾之外,其餘的不好處理的內臟,都用土埋了接著砍下樹枝做了一個拖排,逆著風向又走出了十幾里,這樣做是為了不讓野狼聞到血腥氣——這才坐下來生了一堆火,把山麂的心臟、脾臟和肝用火烤熟了,撒上鹽吃飽了

    因為追山麂,他又跑岔了一些路,這裡離新建的營地地倉更遠了,眼見著天就要黑,他可不想帶著一隻新鮮山麂在林子裡過夜,於是借著才吃飽的力氣,一鼓作氣,直走到頭頂星光的時候,終於看見了地倉旁邊的那塊大石頭,……可是……大石頭後面露出的橘紅色的一角是什麼?!那絕對不是林子裡該出現的顏色!那是一頂露營的帳篷!何海豹追來了!!

    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逃,可轉念一想,逃的了一時逃不了一世,殺姐之仇既然在報了,又怎麼可能停得下來?既然上次已經差點殺了他,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來個斬草除根!

    主意打定,他把火槍背在背後,拔出了獵刀,有時候火槍並不比刀更可靠

    這個何海豹真是笨,橘紅色的帳篷里居然還點著露營燈,把自己的影子都映在帳篷上了他暗笑著,一步步潛行過去

    「讓你知道知道,在林子裡,我說了算!」潛行到帳篷外五六步遠的地方,他雙腿蓄力,正要往前撲,突然覺得腳踝出一緊,隨即身體失衡,一根枝條彈起,他被腳朝上,頭朝下地吊了起來,火槍也滑落脫了手,不過他依然緊緊的握著刀

    「這個何海豹,學聰明了」他雖然中了招,但還算清醒,並沒有大喊大叫的,而是掙扎著用左手拽了自己的腳踝,另一隻手用刀去割繩索這裡離地面看來不算太高,只要保護好後腦,這個高度墜下應該沒有問題

    繩索雖然結實,但畢竟只是繩索,在鋒利的獵刀的切割下很快斷開,他從上面大頭朝下地跌了下來,儘管摔的七葷八素,但還是慌忙勉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可才爬起來就覺得手腕一疼,獵刀被踢飛了,接著臉上重重的挨了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幸運的是,襲擊者並沒有繼續攻擊,而是停了下來,他抹了一把被打痛的地方,手忙腳亂的四下摸索,居然給他摸到了剛才遺落的火槍,馬上就如同撈了救命稻草一樣,撿起來對著身後的襲擊者

    山間月正明,只見吳放歌背手而立面帶微笑

    他也笑了一下說:「我是說嘛,何海豹怎麼可能一下變得這麼聰明了原來是你」他說著頓了頓又說:「不過是你也沒有用」他晃著手裡的火槍,「我這可是火槍,一打一大片」

    吳放歌冷笑道:「我要是你,就把那玩意兒扔了,乖乖的跟我去自首,就算是死刑,也能好好的活過幾個月,和家人見見面,強似在這裡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也冷笑:「好死不如賴活著,我自己的命得握在自己手裡想抓我?你帶來的多少人馬啊」

    吳放歌說:「對付你還用的了多少人馬?常言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我不動手,你自己也得先弄死自己」

    「那我先弄死你!」他嚎叫著,扣動了扳機

    「轟」的一聲巨響,火槍在他的手裡爆炸了,他的眼前頓時被一片血霧所包圍,月亮不見了,血霧過後是一片漆黑,他的兩隻手整張臉就想背千萬顆鋼釘扎入的疼痛難忍

    「啊~~~」他嚎叫著,從背後拔出一根奪命棍胡亂地扔了出去,迷亂中他又聽見吳放歌冷冷的說:「都說了,你遲早自己弄死自己」

    他嚎叫了一陣,疼痛感稍微減輕的時候,拔出最後一根奪命棍,也是他最後的武器,眼睛依然看不見,他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他瞎了……」不過困獸猶鬥的他胡亂揮動著奪命棍嚎叫道:「吳放歌!我x你媽!你他媽的暗算我!有種你過來!」

    「嘩啦!」一股清涼的液體澆了他滿臉,帶著淡淡的腥臭氣,這是一股他並不陌生的味道此時又聽吳放歌說:「我從動物園搞來的,希望能管用」

    「狼的分泌物!再加上血腥氣」他一驚,倒吸了一口冷氣喊道:「吳放歌!你想幹什麼!」

    吳放歌繼續往他身上噴灑那種致命的液體,一邊說:「你對海珍做的事只有禽獸做得出來,我本想以牙還牙,可我卻做不出那事來,所以只好請禽獸來幫忙了」

    「混蛋!滾開!」他嘶吼著,用力揮舞著奪命棍,但失去視力的他這麼做只是徒勞

    吳放歌終於停止了潑灑那液體,說:「好了,你慢慢享受你最後的時光,我可不奉陪了」說完,他聽到了遠去的腳步聲

    「你回來!混蛋!!」他再次嚎叫著,循著腳步聲將奪命棍擲出,似乎打中了什麼,但是他已經不在乎了水!水!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水!需要水來衝掉身上那致命的液體附近有一條小溪,但是以他現在的視力情況根本不可能到達那裡,地倉里倒是有一罐儲藏的水,水啊,救命的水啊他摸索著尋找著地倉,可失去視力的他辨不清方向,所以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終於,他摸到了那塊大石頭,這可比摸到了親人還親吶有了大石頭做標誌,接下來他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地倉的木排門,正當他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忽然覺得左手腕一種一圈刺痛,又一根繩索套住了他的手腕,他趕緊用右手去摸,發現繩索是金屬的,上面還有密集的利齒——這是繩鋸!吳放歌算準了他會來地倉躲藏,所以在門把手上布了繩鋸陷阱!

    他這次真的絕望了,因為即便是有刀在手,這種繩鋸也是斷斷乎弄不斷的,「不!!」他放聲喊著,彷佛是為了回應他,遠處的山谷間傳來了一聲悠長的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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