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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2:23:45 作者: 沉讓
    鍾寒煙乾咽了下喉嚨,將手伸向包里,一邊往外拿一邊回:「帶了。」

    「這樣,你去會議室吧,在那等我,行吧。」聞漠北沒打算此刻看,接著抹開一個客氣的笑,「沒辦法,我太餓了,想先去吃個飯。」

    接著沒做停頓,反手關上了門。

    似乎的確是自己不長眼色了。

    但是她又怕人走了就不再回來。

    「鍾小姐,會議室就在隔壁。門頭掛著牌子呢。」

    鍾寒煙身後的一名技術還好心的用手給她指了指方位。

    鍾寒煙抿開嘴笑,道了聲謝。

    會議室很大,鍾寒煙在長長的會議桌上將合同攤開,等人。

    她原本想著可能需要很久,沒想到的是只是十幾分鐘的時間聞漠北就推門進來了,手裡提著餐盒。

    他打了包。

    「這麼快,」鍾寒煙原本正低頭坐在那裡翻手機,聽到動靜站了起來,看了眼他的餐盒,問:「要喝水嗎?我去給你倒杯水吧。」

    「不用,買了飲料。」

    聞漠北坐下來將餐盒拆開,開始吃飯。注意到桌上的合同又騰出手拿過去看,接著問:「我讓改的幾處,和讓加的那幾樣條款都加了嗎?」

    「加了。」鍾寒煙手下翻到加條款的那頁,指給聞漠北看。

    聞漠北點了點頭,喝了一口橙汁,隨手翻了幾頁,同鍾寒煙要筆。

    鍾寒煙將筆從包里拿出,遞過去,指尖輕劃到了聞漠北的手背,她輕蹭了下指尖,指了指需要他簽名的位置。

    聞漠北嚼著飯菜,目光專注的看了眼需要簽名的地方,馬上要簽的時候,停住了筆,撩起眼皮問:「知道我名字怎麼寫嗎?」

    「什麼?」鍾寒煙被問的一愣。

    聞漠北執筆簽下名,兀自勾起唇角垂眸哂笑,帶著點潦草懶散,沒重複剛剛的問題,看上去也似乎並沒有想要知道答案的打算。

    知道我名字怎麼寫嗎?

    鍾寒煙一邊收拾資料,一邊將這句話回味了一遍又一遍。

    有點不得法。

    直到一道手機來電鈴聲將她思緒打斷。

    是聞漠北的電話。

    「怎麼了?」他話說的很輕,像是怕嚇到對方一樣。剛剛的那股散漫勁兒突然就收斂了。

    「怎麼辦,已經開始想你了。」

    他們坐的位置距離很近,和昨天不一樣,這次,聞漠北同對方的通話內容可以毫無保留的傳入鍾寒煙的耳內。

    她讓自己儘量保持鎮定,而且開始一點一點收拾合同,一頁一頁的將合同放好。

    一式兩份。

    「你現在在哪兒?」

    「德化街。」

    「我等下過去找你。」

    「我想去新開的那個海洋館。」

    「好,等下過去。」

    鍾寒煙將屬於極光的那一份合同推到了聞漠北跟前,然後拿過另一份往自己的挎包里放。

    挎包口太小,她塞了幾下都沒塞進去。

    好不容易塞進去了,拉鏈還拉不上。

    鎖鏈條磨得指尖通紅了,依舊是拉不上。

    急躁中力氣好像總使不對地方,頭髮掃著眼瞼,接著鎖頭和合同的紙張就攪在了一起。

    她腦袋有點熱,眼睛視線也變得開始模糊。那條拉不上的鏈子,仿若成功點燃了她最後的守防。

    她在想這麼些天,這麼些年,到底在圖些什麼?

    她為什麼要活著?

    活著好累......

    每天背著責任,拖著大家認為的你應該有的擔當,還有僅存的那點情感期待鑄就的成果,推著自己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結果走到了頭,一切塵埃落定,發現自認為可能存在的認知再次被推翻重回到了原點。

    人心是會變的。

    明明自己也在變的呀?

    最害怕的事情也依舊還是會發生。

    她想到了楊琴。

    想到了鍾亮。

    嚴重的鼻塞堵得她呼吸不通,手下拉著鎖頭的力道不肯鬆懈半分,絞著紙張往前走,執拗又倔強。

    哪怕一雙手伸到了她的眼皮底下,搭上了鎖環。

    清淡關切的嗓音模糊響在耳邊,她都沒停下。

    儘管沒停下,可依舊拉不上,她也終於忍不住的吸了下鼻子——

    接著。

    嗚咽出聲。

    她縮在椅子裡小小一團,手緊緊抓著包,勾著身子發著顫。雙眼模糊成一團,嗓間壓抑的嗚咽逐漸不受控制的衝破重重,令她哭的越來越大聲......

    壓抑卻難以克制。

    一發不可收。

    哽咽聲陣陣,充斥在整個會議室。

    她將自己圈進了一個圈,摒棄了周邊一切動靜,想出,也出不去。

    別人也進不來。

    半晌,方才聽她哽咽著,混沌不清又斷斷續續的、從嗓間,伴著沙啞,無助卻又如申訴似的咽出一句:

    「你不會...再喜歡、我了...對不對?」

    你不會再喜歡我了——

    對不對?

    第61章 初晴 他的耍流氓式哄人

    儘管那雙原本搭在鎖頭拉環上的手已經轉換方向, 開始安撫的輕拍起了她的後背,但她停不下來,聲音顫的停不下來。

    整個會議室都是她的哭聲。

    她試圖想停下來, 但行不通, 根本停不下來。

    別說聞漠北,她自己都覺得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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