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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2:12:07 作者: 白小侃
他居然說,陳萬鈞到現在還不讓我滾蛋的原因是珍惜我跟他之間的情分。他一面珍惜我一面跟別的女人結婚,咱倆這情分可真夠深的!我跳過他的問題跟他說:「真難為你這個「萬人迷」了,你心腸這麽好,人又這麽溫柔體貼,跟你交往過的女朋友肯定都對你印象深刻吧?」
他嘴上說著沒有,面上卻十分得意:「其實也還行吧!女人麽,都得靠哄,哄得她開心了她就對你死心塌地了!上回你見過的那女的,跟我分手時還鬧過自殺,後來居然還是被我給勸服了!」
那女的傻呀,好歹人丁傲也哄過她。我可是做夢都沒指望過陳萬鈞能發慈悲將我哄一哄。跟他們這種人一塊兒混,分手不遲早的麽!其實丁傲用不著跟我扮好人,我這顆能把鋼筋拗斷的心可是十分強硬。我雖然這麽想著,可心裡還是忽上忽下地不舒服,像一會兒飄雲端一會兒又落海底一樣兒。
於是我起身準備去趟洗手間,張茜茜一把扯過我的胳膊:「言言,你去哪兒啊?」三人一排的座位,我這一走,可不又剩她跟蘇文燁同志了麽!這老大不小的丫頭怎麽能老這麽緊張,倆人想發展感情不都得單獨處處麽。我恨鐵不成鋼地剮了她一眼:「我去透透氣。」
剛在過道上走了沒兩步,張茜茜變了調的聲音又響起:「文燁,你說言言是不是暈機啊?這飛機上她能去哪兒透氣去!」那聲音可叫一清純無辜。
經過蔣舒薇身邊時我不能自已地回頭瞧了瞧。陳萬鈞閉著眼睛,頭往後靠在座椅上,蔣舒薇將腦袋偏靠在他肩上,柔軟的捲髮垂在肩頭,還遮住了小半張臉。真難為兩位貴客坐經濟艙了,就這俊男美女的畫面兒,說他倆是神仙眷侶也不為過。
我走進洗手間,擰開水龍頭,盯了半天「嘩嘩地」流水才掬起一捧往臉上澆。盯著鏡子裡濕漉漉的臉龐,我有點兒走神。稀里糊塗地瞎想了一會兒,就又從鏡子裡發現了陳萬鈞的臉。我慌忙轉身看了看,果然是他。見不得光的待遇就是這樣,處一塊兒也得裝不認識,好難得見上一面兒,還非得是廁所這麽個隱秘的地方。
他目不轉睛盯了我一會兒,然後邁了兩步到我跟前,當他準備用他的薄唇貼住我的唇時,我隱約聞見了淡淡的香水味兒,於是我近乎本能地稍稍別開了臉。他頓了頓,然後又貼了過來,這次我十分知趣地沒有躲開。狹小的空間因火熱的吻變得更加擁擠,陳萬鈞跟一發情的野獸似的,對我的舌頭又是吸吮又是噬咬,當他將發燙的手從我衣擺下伸進來時,我不得不驚醒過來,氣喘吁吁地將他結實的胸膛推開一點點,提醒他:「這裡不合適呢,會有人進來!」
他依然沒有停止虐待我的唇,只是將發燙的手撤出衣擺。又吻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在我窒息前將唇從我嘴上撤離。我疲憊地一邊大喘氣一邊看著他似笑非笑的樣兒。忽然他濃眉一展,伸手將我摟懷裡,又抱了好一會兒,他才吻了我的額頭說:「你先出去。」
真是難得的溫柔,不過這語氣實在像偷情的人才有的。我整整衣服,依言推開門,下一秒卻又被他猛地拉回去。幾乎是電光火石間,我的手腕上便多出一副珠子來,我抬手看了看,木質的圓珠子,光滑度倒不錯,還圓滑得發亮,只是淺棕的圓珠面兒上多了一層層深色環狀印跡,而且每一顆都這樣兒。除了打成結吊在接頭處的深褐色線外,其餘的部分我還真是不太看得上眼。估計是我楞太久了,爺不得不再發命令:「出去。」
我這才又乖順地推門而去,回座位的途中我一直有些不解,這老爺那麽有錢,也不說送人水晶磚石什麽的,好不容易盼來了東西,他非得送一串這麽不起眼的木珠子!
重回座位里坐下,張茜茜目不轉睛地猛盯著我看,最後終於發現了我手腕上多出來的東西,她一把託過我的手瞧了瞧:「哪兒來的?沒見你帶過呀!」我朝她眨眼睛:「一直帶著呢,誰讓你平常不關注我來著!」
她思考了一會兒,似乎覺得我說的有道理,然後就不說話了。蘇文燁同志也沒有說話,只多看了倆眼木珠子,還對我禮貌地笑了笑。同是一家人,蘇文燁和他表哥的性格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我悄悄觀察了張茜茜的神色,她從容淡定了許多,看來讓他倆單獨呆一會兒是很有必要的。
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的區別在下機後立即體現得淋漓盡致,那一幫人剛自出口走出去,接機的人趕緊迎上前又是拎包又是遞水。我和張茜茜可憐兮兮地對望一眼,然後手挽手摟一塊兒地往外走。她說:「言言,幸得有你作伴,不然這一幕也忒淒涼了!咱跟他們同為炎黃子孫,差別怎麽就這麽大呢!」
我見她若有所思地盯著蘇文燁遠去的背影,心裡也有點兒譜了:「你也說是『咱跟他們』了,區別就擺在跟前還能一樣兒麽!人那可是剝削階級,咱想當個被剝削的都輪不上!」
她對我的言論有點兒不滿:「咱也不至於這麽差吧!何況有人爭著搶著當被剝削的嗎!」
這孩子咋就不明白呢,我都急了:「你懂啥叫先苦後甜不?得先做好了被剝削者才能晉升為剝削者,剝削者當好了才能當統治者!」
比如陳萬鈞,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統治者,反正他肯定不會是被剝削者!張茜茜覺得亂了,頗不耐煩地朝我皺眉:「你別東拉西扯地胡說八道!我當不上被剝削者又怎麽了,貧民就不能喜歡地主啊?你現在不就跟地主在一塊兒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