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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2:10:59 作者: 白小侃
夏書瑜從部隊回來了,噓寒問暖地和夏堯正聊著,就聽洗手間傳來重物撞地咚的一聲。她站起來撫了撫頭髮:「壞了!死丫頭還在吐呢。」倆人奔進洗手間時,姚漫正撿起地上的洗髮水往嘴裡送,還嘟嚷著:「誰呀,這麼好的酒也往地上扔!」
夏書瑜緊張地叫了一聲媽媽呀,趕緊衝過去搶過洗髮水:「我說那瓶護髮素怎麼少了一半,敢情都是讓她這麼給吃掉的!」這話的意思是她走的這幾個月,家裡的人都不用洗頭了。夏堯安慰:「這瓶是我新買的,剛用沒幾天。」她驚訝地張大眼睛:「你的意思是,她已經吃掉一瓶半了!」
夏堯沒忍住,對著天花板翻了個大白眼。癱在地板上的姚漫撲過來抱住她的腿,一口一個姐姐脆生生叫著:「陸翊明說三哥喜歡的人我認識,我想呀想呀的就想不出來,難道那個人是你?」她心下大慌,卻見姚漫忽然閃亮眼睛,抬頭望著她,「他今天為什麼給你打電話?是不是經常打給你?你可不要理他,和展翼比,他差遠了。別理他別理他……」
這下她的心更慌了,夏書瑜踹開試圖抱她腿的姚漫,黑著一張臉問:「又和他在一起了?」她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連說好幾個沒有。夏書瑜正準備訓話,卻見撲她不成功的姚漫轉而又撲向夏堯,腦袋在小腿上來回蹭:「姐姐,你借我點兒錢唄。三哥為了公司的事兒,把最心愛的車都給賣了。」
33
窗明几淨的偌大會議室里,陸翊明坐在真皮沙發椅里,盯著桌面上的資料,轉動手中的鋼筆:「我這兒的活動資金能轉百分之三十,你們呢?」黑西裝的秘書倒抽一口氣,扶了扶眼鏡小聲提醒:「轉百分之三十,咱不僅要撤掉新談的幾個案子,還必須停止正在運作的幾個工程。假如工程停止,還得賠五倍違約金,這筆錢一出去還上哪兒去湊夠三十個百分點?」
陸翊明冷眼掃過去:「我是老闆還你是老闆?」他擺正視線,看著滿桌的人,「我出這麼多,該你們了。」參加會議的人面面相覷,他不耐煩地挨個點名,「蘇胖,你呢?」蘇大胖代表他大哥來參加會議,會議的主要目的,是給賀煜宸湊錢。
蘇胖可憐兮兮地笑著伸出三個手指頭,陸翊明很滿意,「蘇胖也出三十個點。」「不不,是、是百分之三個點。」說到最後聲音已經輕的聽不太見,「我們家都小公司,哪能跟您比。」
陸翊明沒理他,順時針挨個問過去,竟有大半人表示不能出資。他火了,砰地摔下文件:「哥兒幾個光著屁股蛋子一塊兒長大,我是高中以後才跟著大家一塊兒混,你們和三哥認識的日子比我長。撇開這麼多年感情不說,誰家公司的起步沒得過他幫助,尤其房地產這一塊兒,政府卡的嚴,三哥一句話就讓你們少出幾十萬。怎麼了這是,良心都叫狗吃了?」
大家繼續面面相覷,最後用眼神推選出一個發言代表,代表清清嗓子吞吐著開口:「不是咱們不肯幫忙,宋老將軍都跟家裡打了招呼,誰攤這事兒誰就別想做生意。省里誰不給他老人家面子,都說咱這兒是因為老將軍才有解放後的好日子過,家裡的老古董都敬佩他。前段兒楊家收了點兒閒散資金湊給三哥,結果為了維持公司運作到今天都還在變賣資產。」
蘇胖附和:「而且都有名無實,兄弟伙手裡的權利都被家裡人暫代,想幫也幫不了啊。」陸翊明難得憂慮地皺了皺眉,看了看緊挨他坐的賀煜宸。
他懶散地靠著椅子,從進門後就沒有停止過吸菸,桌面上的菸灰缸里已經有七八隻菸頭,整個人的上半身幾乎都浸在煙霧裡。當這隻煙掐滅在菸灰缸時,陸翊明重重靠在椅子裡:「散了散了,都散了!」
會議室的人逃命似的魚貫而出,他坐了一會兒才問:「玩兒真的?因為秦依的事兒?還是因為不同意夏姐?」賀煜宸盯著光滑的桌面:「湊一塊兒了。」陸翊明若有所思地點頭:「陳萬鈞那兒還沒有消息?」他自嘲似的冷笑一聲:「太深,搞不懂他想什麼。這個人從不接失手的生意。」
陸翊明大笑著拍他的肩:「別介!剛才說的都是面兒話,怕那幫兔崽子窺我財產呢。其實我至少能出五十個點!剩下的咱從銀行那兒想辦法!」賀煜宸斜睨他:「皮癢了?你要敢動這兒一分錢,回頭就別再叫我哥。」
陸翊明抬高脖子:「使喚誰呢?這兒是我的地盤,我說了算!」賀煜宸真的站起來活動筋骨:「欠練!」他立即賠笑:「說著玩呢。哥你別動怒,這我的公司,被下面的人看見不好。」
賀煜宸也就是開開玩笑,站起來點了支煙又重新坐下。陸翊明說:「咱都清楚你那公司是怎麼才有的今天,替你集資你又不要,我不信你就願意看著它垮。」賀三開公司的錢是他姥爺出的,不過卻是他自己一步步擴大的。
老將軍這麼做,一是覺得是時候給這小子一個教訓,既然能讓他開門,就能讓他倒閉。換而言之,你賀三的一切都是我老頭子給的,別人捧著你也是看你姥爺的面子,所以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二是他和秦依爺爺的感情。當時日本鬼子舉著刺刀一下下戳進她爺爺的腳背,消遣似的邊喝茶邊讓他說出宋老爺子的下落,那條硬漢愣是一個字兒也不吭。最後部隊衝過去的時候他的腳基本廢了,到現在還常年坐輪椅。
這份命換命的感情,對老將軍來說比親生兄弟還重要。所以比起失約秦老爺子,給三兒一個教訓實在是太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