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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2:04:38 作者: 舍目斯
「小百十歲了,這也是子孫們的福氣。」詹父說。
姜茂的姥爺姥姥都很有作為,他們曾念過西南聯合大學。她姥爺從前參加過越·戰。她姥姥學醫的,早在三十年前就過世了。
「姥爺做壽的時候我們去舅舅家,他說要來參加婚禮的。」詹致和說。
「不如讓茂茂姥爺提前取個名?」詹母笑說:「將來給咱孫子沾點福氣。」
「將來茂茂生一雙,你取一個,茂茂姥爺取一個。」
「這主意好。」詹父道。
姜茂專心吃菜,沒接話。
詹致容跟丈夫對視一眼,暗翻了一個花式白眼。程子傑不解道:「姥姥,為什麼不等舅媽生了寶寶再取,而是要提前取?」
桌上人皆是一怔,詹致容說:「好好吃飯,小孩子不許插話。」又朝著姜茂道:「孩子起名是個頭疼的大事,有些家庭能從懷孕想到孩子上幼兒園,讓姥爺提前想想,等將來孩子生了正好用上。」
「對對,致容說得對!」詹母附和。說著又用公筷替姜茂添了菜,笑道:「你爸說你現在住的公寓太小,就給你買了套洋房做新婚禮物。回頭寫你自個的名。」
「不用。」姜茂有些詫異。
「別犯傻,你爸的心愿。給了就收下。」
詹父說:「回頭你去看看,不喜歡就換別的樓盤。」
詹致容撇撇嘴,什麼也沒說。詹母悄悄在桌底踢了她一腳,暗瞪了她一眼。
餐桌上正吃著,趙平壤組裝好下了樓。阿姨給了他工錢,他準備要走,被詹母喊住:「小伙子辛苦了,讓阿姨幫你拿瓶冷飲。」
趙平壤想要拒絕,阿姨轉身就遞過來一瓶冷飲。詹母說:「大熱天的,多給他拿兩瓶。」阿姨又給了他兩瓶,趙平壤就這樣抱著三瓶飲料出了別墅。
「賣力氣的人都不容易……」詹母話沒落,阿姨從樓上匆匆下來,說道:「惠姐,床頭有一道劃痕。」
「劃痕?是不是剛剛那工人劃的?」詹母說著上了樓,「粗人幹活就是不精細,叮囑他多少回了,新床有劃痕不吉利!」
「也許是商家發貨的時候不小心劃的。」詹致容夾著菜,閒閒地說。
沒一會兒,詹母臉色不大好看地下來,「劃得很深。」
「媽,長途運輸避免不了。」詹致和不在意道。
「這像是新劃傷,」詹母坐下說:「有些窮人會仇富,就像故意朝豪車上劃……」
「他拆的時候就有了,」姜茂淡淡地說:「我當時在房間,他指給我看了。」
「那我得找商家,」詹母有點氣道:「新床有劃痕讓人心裡膈應!」
*
飯後。
詹致和開著姜茂的車隨她一起回鬧市,出了別墅區沒多久,就看見路燈下的趙平壤,他手裡抱著三瓶飲料,頭頂繞著一圈的蚊蟲。詹致和停在他身側問:「你沒開車嗎?」
「我等人來接。」趙平壤回答。他一眼就看見了副駕駛上的姜茂。
「我們也回市區,我順路送你吧。」詹致和說。
趙平壤略顯猶豫,說了句:「那麻煩你了。」拉開車門上了車。
詹致和問:「你回東區還是南區?」
「都可以,看你方便吧。」趙平壤給同事發微信,讓他不要來接了。
姜茂事不關己地看向窗外,詹致和一手扶方向盤,一手扣過她手說:「媽就是這樣,跟著爸一路吃苦過來的,偶爾說話不經深思熟慮……」
「沒事。」姜茂想抽回手。
詹致和吻吻她手背,溫聲道:「媽說就隨她說,生不生是咱倆的事。主要我也老大不小了,媽難免心裡就急了些。」
趙平壤看了眼他們交握的手,和無名指上明晃晃的鑽戒,偏過臉看向窗外。
姜茂抽回手問:「車上有水嗎?」
「等會我靠邊給你買。」
「這有飲料。」趙平壤說。
姜茂回頭,趙平壤看她:「你喝麼?」
姜茂接過喝了口,在後視鏡里看了他一眼,趙平壤也正在看她。
車到了東區,詹致和把他放到一處好打車的地。趙平壤下車,走到副駕駛的窗前,敲敲窗,看著她說:「姜茂,我是趙平壤。」說完轉身走了。
詹致和不解:「你認識他?」
姜茂笑笑,「不認識。他認錯人了。」
詹致和在半島花園下車,姜茂掉了個頭往回走。沿著路邊開了會,看見趙平壤上了一輛麵包車。她靠著右車道打方向,直接回了公寓。
她閉上眼醞釀了會,恍恍惚惚入了夢,正要徹底睡著,忽然意識到這是在夢裡,人就醒了。人不知道自己在睡覺的時候最能睡著,一旦意識到自己入了夢,就很難徹底沉睡。這樣來來回回了幾次,都沒能徹底入睡,她索性穿著家居服下小區逛。
她腦海不時浮現出一雙靜謐幽深的眼睛,和一句:姜茂,我是趙平壤。
趙平壤生氣了。
他是氣假裝沒認出他?還是氣別的?
*
隔天上午姜茂送詹致和去機場,詹致和交代道:「家私這幾天會陸續到婚房,你就看著擺放。
「好。」姜茂應聲。
「辛苦老婆了。」詹致和牽著她手。
姜茂笑笑,催他:「要安檢了。」
詹致和頑笑道:「你跟盼著我出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