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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0:40:20 作者: 何妨微瑕
    元寶躬身應下:「是,陛下。」

    待到眾人離去,蕭泠這才面對著盛玄胤坐下。盛玄胤不緊不慢地為她倒了一盞清茶。

    茶煙裊裊,蕭泠抬手穿過一陣飄渺的雲煙,一把將手附在盛玄胤心口的位置。

    「這柄刀,是霍驍贈予我防身用的,我曾屢次三番試圖用它刺穿你的心臟,最終都不了了之。」

    她收回手 自嘲地笑笑:「盛玄胤,剛嫁入漠北那會兒我說我會算命,算出你會眾叛親離,不得好死。」

    「是我錯了,當初算得不走心,如今看來,你還真是福大命大,天生好命。」

    「我不稀罕這天生好命,」盛玄胤稍稍湊近了些:「若是沒有你,我就算是長生不老立地成神也不會開心的。」

    「綰綰。」他悄然伸手,動作極輕極緩地將手附上她的:「你可以否決我的一切,但唯獨不能認不下我對你的真心。」

    「真心?」蕭泠飄飄然苦笑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陛下這真心太沉重了,我承受不起。」

    「盛玄胤,我方才回來的路上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盛玄胤洗耳聽著:「嗯。」

    蕭泠略一沉吟:「你知道我是回來做什麼的嗎?」

    「做什麼的?」

    「我是來殺你的。」

    蛇蠍一般狠毒的語言,盛玄胤不為所動,依舊凝視著蕭泠的眸子,深情款款:「好。」

    蕭泠身軀一怔。

    闊別七年,他們都早已不是當年的他們。蕭泠臨時想通了許多,盛玄胤又何嘗不是。

    仇恨早已深深紮根與二人之間,逐漸長成隔絕二人的參天大樹。與盛玄胤而言,即便是死又如何?人生左右不過一抷黃土,若是能消解她心中的仇恨,那倒也無妨。

    身死,哪裡比得上心死。

    即便知道這是一個圈套,他依舊步步追隨,奮不顧身地一頭栽了進去。

    「在死之前,我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這個問題糾纏了我許久,使得我七年來日日夜不能寐。」

    他看著蕭泠的眼神中竟然帶著些懇求:「可以嗎?」

    蕭泠沒有回答,盛玄胤權當她默認了,垂頭深吸了一口氣,似乎糾結已久,不敢問出口。

    仿佛百分期待,又好像萬般害怕,竟連說話的聲音都是抖的:「這麼多年來,你對我,到底有沒有過哪怕一絲一毫的真心?」

    蕭泠聞言失笑:「盛玄胤,你聰明一世,怎麼死到臨頭了卻這麼糊塗。」

    她緩緩靠近他,右手貼著他的胸膛游曳著,手下傳來硬硬的觸感。

    「話說回來,其實我自己也想不通。明明一開始就應該殺了你的,可是為什麼,我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你心軟。」

    「景明帝,你跟我說說,這到底是為什麼?」

    「……」盛玄胤聞言凝視著她,驀地笑開來。

    「盛玄胤,你如果不是反派就好了。」

    「……什麼?」

    蕭泠喃喃自語:「你如果是男主的話,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呢?」

    她的神情有些黯然傷神,盛玄胤心疼地抬手輕撫她的面頰:「綰綰,無礙,你不要太傷心……」

    「誰為你傷心了?想來也是,你這種從骨子裡發黑爛透了的人,也不可能成為男主。」

    她驀地苦笑道:「讓你當男主的作者怕是腦子有病。」

    「……」

    「盛玄胤,你是個厲害的人物,難怪你會讓系統和男主都為之忌憚。」

    「今日我便大大方方地告訴你,我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殺了你,我才能擺脫這無盡的深淵,徹底脫離苦海。」

    盛玄胤聞言微怔,「竟是如此麼……那所謂奪舍,也是無關緊要的?」

    蕭泠斂了笑意,此刻她已經沒有心思去想盛玄胤為何表現得如此沉靜,毅然抬手從盛玄胤懷裡取出用白帛包裹著的般月,利落地拆除白帛,將短刃毅然抵在他的心口。

    「這一次,我絕不會再心軟了。」

    第68章 不死不休(完)

    他當初為她擋下那一箭,如今她換做短刃毅然抵在他的心口。

    手腕被猛地抓住。盛玄胤那雙微微有些猙獰的手死死箍住她的,帶著她的手送上自己的脖頸:「刺這兒,綰綰。」

    蕭泠握著般月的手一抖:「你以為我不敢嗎?」

    「你自然敢。直接割破喉管吧,我怕你聽見我喊你的名字你會後悔。」

    蕭泠面色一凝:「我不會後悔。」

    「我怕你會。」

    「我不會。」

    「我怕……」

    「怕你就不要喊我的名字。」蕭泠冷冷打斷。

    「我怕我忍不住。」

    盛玄胤看向她的目光盛滿了溫柔繾綣,蕭泠眼睫一顫,不動聲色地咬了咬唇。

    「盛玄胤,你我恩怨,早就已經扯不清了。」

    「今天這一刀,是從前種種,連本帶利,一齊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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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泠好歹冠了個神醫的名號在民間遊蕩了多年,對人體構造自然是了如指掌。

    她抬手捂住他的嘴,另一隻手手起刀落,一把刺入盛玄胤的心口處。

    這一刀下去,她就沒有想給盛玄胤活路。

    般月的刀刃早就破損得不成樣子,鈍刀割肉,竟是接連發力三次才堪堪刺入要害深處。

    傷口血肉模糊,大股大股的鮮血噴涌而出。溫熱濕潤的觸感碰到指尖,燙得蕭泠手下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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