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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0:40:20 作者: 何妨微瑕
那一刻似乎有什麼東西和記憶深處的重合了,他望向石桌上的棋盤,眸光微動。
「弱神醫。」他朝他招招手,掌心裡捏著一枚黑子:「過來陪朕下盤棋。」
蕭泠回過神,禮貌回絕道:「陛下,草民一介粗人,不懂這些風雅的事物。」
「朕讓你下你就下。」
語氣中沒有絲毫讓人反駁的意思。
蕭泠硬著頭皮上前,在石桌前坐下,屏氣凝神觀察者眼前的棋局。
盛玄胤耐心解釋:「這是一局殘棋,弱神醫可有看出什麼名堂?」
蕭泠:……我都說了我不會下棋……
而且都說了是殘局了,還要我下什麼?
連一向不做人的系統都為她打抱不平:「不愧是全書最大的反派,真讓人捉摸不透。」
蕭泠故作散漫地將那沁涼的棋子捏在手裡,細細把玩著,卻遲遲不肯落子。
夜色漸濃,白色的宮燈在檐角下隨風晃蕩著,散落一地慘白的微光。
盛玄胤突然開口:「聽聞你多年來遊蕩四海,最後怎麼卻選擇在長寧城定居?」
「不過是,比較喜歡當地的風土人情罷了。」
「哦?是喜歡當地前朝的舊事,還是喜歡留在城中的故人?」
「……」蕭泠呼吸一頓:「陛下何出此言。」
盛玄胤不答反問:「你在長寧城住了多久了?」
「半年有餘。」
「半年有餘……」盛玄胤輕聲重複了一遍,道:「當初商丘舊部的將士朝臣,死的死,散的散,最後還剩下些死心要跟著商丘皇帝的,朕便打發他們全部去了長寧城,剝奪了他們皇室貴族的身份,隱姓埋名做一個個普通人。」
此話一出,蕭泠心裡咯噔一下,原來蕭珩他們一直以來都在長寧城?可她為什麼居然一次都沒有撞見過?
長寧公主,長寧城,如此明顯的字眼,不知作為蕭泠親兄長的蕭珩對此作何感想呢?
不過,此時此刻,她身為弱玉,盛玄胤為什麼要跟她講起商丘的舊事?她到底是在用什麼樣的身份在跟他對弈?
晚風溫柔,二人身側一片融冶,一切似乎都那麼平靜輕緩,在二人身後悄然流淌消逝。
盛玄胤看向蕭泠的眼神中似乎有些光亮,一雙微微上挑的鳳眸中盈滿了糾纏紛亂的思緒和情感。
蕭泠和他對視,心裡驀地漏了一拍,反應過來時騰然一驚,將頭低垂下去。
他看著他,觀察著她的神色:「你覺得,朕做得如何?」
蕭泠聞言猛地起身,借勢走到盛玄胤面前撲通一下跪下:「陛下寬厚仁慈,已經是仁至義盡,草民不敢妄議。」
「是不敢妄議,還是怕禍從口出,說多了露出馬腳?」
蕭泠低著頭不敢抬起,也不知此刻的盛玄胤是什麼表情,只覺得如芒在背:「陛下……何出此言。」
盛玄胤沒有回答,只是自嘲地笑笑:「你知道朕是怎麼活到今天的嗎?」
他說著緩緩從袖中取出一個用錦帛包好的條狀物。他朝她招招手:「過來。」
蕭泠深吸一口氣湊上前去,只見包裹在外的錦帛剝開,裡面赫然是一柄斷刃,刀邊因為年久破損嚴重,微微翹著邊。
蕭泠的目光在看清此物的瞬間滯住。
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短刀般月。
她一口氣卡在喉口,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第65章 作繭自縛(一)
包裹在外的玉白色錦帛剝開,斷裂的刀刃歷經時光的腐蝕,般月的刀邊微微翹起,刀尖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風采,黯淡無光。
蕭泠怔怔地看著盛玄胤手中的東西,啞然失笑:「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盛玄胤仔細打量著她的神色,淡淡道:「無礙,只不過是想起了些陳年舊事。弱神醫覺得這把刀如何?」
什麼如何,明明只是一把破舊的廢鐵。
蕭泠垂下眼睫,抿了抿唇,試探道:「這柄斷刃,似乎對陛下有什麼特殊意義?」
「你說得不錯。這把刀是蕭皇后刺殺朕時用的那把。」他拇指摩挲著破損的刀邊,神色黯然:「如今已經過去好多年。」
「陛下,蕭皇后已經過世七年了。」
「……七年麼,已經……這麼久了麼……」
他小心翼翼地用錦帛將般月包好,隨即將布條塞入懷中,轉身從石桌下取出兩壇酒。
蕭泠看得一愣:「陛下這是做什麼?」
借著淡淡的月光,盛玄胤撐著酒罈看她:「左右閒來無事,弱神醫不如陪朕痛飲一場。喝個徹夜,也好日後有心之人問起,弱神醫謊報朕的病情好有個交代。」
「……」蕭泠總覺得哪裡不對,連忙求助系統:「他真的沒有發覺什麼?」
系統一臉無所屌謂:「他能看出什麼?他又沒有本系統這樣的為他開金手指。」
蕭泠:「……當我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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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孤寂的皇宮,樓閣間飛檐相連,亭台中銅鈴輕響,清脆悅耳。他們坐在紫宸宮的後院,石桌旁,桃樹下,湖水邊。
湖上是縹緲的薄霧,蕭泠看著眼前醉得不省人事的盛玄胤,陷入了沉思。
她知道盛玄胤酒量一向很好,但親眼看著他幾乎獨自喝光兩壇白酒而感到不可置信。
月光透過婆娑的樹影打在他身上,蕭泠緩緩俯下身趴在石桌上,歪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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