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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0:40:20 作者: 何妨微瑕
她下意識地連連後退幾步,抬眼望著傳聞中神秘莫測的漠北太子,卻發現二人之間還隔著幾層純白色的單薄簾幔。
「把面紗摘了。」
蕭泠聞言心下一緊,婚宴之上她當眾揭開了蓋頭,不少人都看見過她的相貌,這面紗自然是不可能揭開的。
於是她試探著抬眸,打量著四周的人和簾幔後漠北太子的動作,語氣輕緩,故作嬌媚尾音上挑道:「殿下為何不親自幫我摘?」
一簾之隔的那人似乎一怔,隨即輕笑出聲:「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說話間,漠北太子的手已然穿過帘子朝著蕭泠伸來,隨之而來的是他那低沉得聽不出情緒的聲音:「過來。」
短短的兩個字,卻沒有留給人回絕的餘地。
蕭泠暗自抿緊了下唇,動作輕緩地起身靠近他。
她緩緩伸出手,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簾幔時驟然收回,調轉方向反手掏出袖中短刃,掠過那人的手徑直朝著她目測的漠北太子的脖頸處刺去。
鋒利的刀刃破開迷霧般的紗幔,掠過重重屏簾直衝目標。
白刃寒光錯映在那人眸中,漠北太子驟然收手,在般月堪堪逼近他喉口時一把握住了蕭泠手腕,目光森冷地向下一折。
只聽得突兀的「咯」一聲響,蕭泠的右手被他硬生生掰折,突如其來的痛楚激得蕭泠悶哼一聲,咬緊了牙關頹然跪下。
她伸出左手握起短刃,不死心地再次朝著漠北太子刺去,卻被簾幔後的人一腳踹下來,手中的刀刃被踢落在地,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侍衛見狀慌忙上前將她壓制住,方才捏她下巴的那個侍衛首領更是反手握住腰間長劍,「錚」一聲劍已出鞘。
單薄的面紗被劍刃挑破,泛著寒光的長劍逼上蕭泠雪白的脖頸,蕭泠凜然閉眼,卻聽得耳邊傳來漠北太子冷冷的一句命令:「飛影。」
喚作飛影的侍衛動作一滯,割向蕭泠喉嚨的劍堪堪收住,卻還是在她的脖頸上劃了一道淺淺的傷口。血水漸漸泌出,染了些許在冰冷的劍刃上,顯得格外無情。
他將長劍收回鞘中,反手別在腰間,隨後押著蕭泠跪在漠北太子面前。
白色的簾幔已然被蕭泠從中間割斷,剩下的斷布掛在樑上,在和風中輕輕飄動著,堪堪遮住漠北太子的下巴處。
蕭泠抬眼,卻只能見得面前之人臉部曲線流暢,輪廓硬朗分明。微風掀起半掛在空中的斷簾,男人白皙的脖頸右側上赫然有一顆黑色的小痣格外顯眼。
蕭泠渾身一震,頓時聯到了什麼,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面前的人,仿佛要透過層層白紗簾幔將他看穿。
終於,他緩緩起身撥開了簾霧,俯下身子撿起了地上的短刃,拇指撫過刀柄的淺淺凹槽,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般月。」
漠北太子抬眼看向蕭泠,蕭泠也因此終於能夠看清這所謂漠北太子的真容。
他已然不是當初那個初長成的少年,一雙鳳眸愈發狹長,高挺的鼻樑和單薄的嘴唇使得他整個人更加清冷明艷,和兩年前的氣質相比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整個人都更加高貴孤傲,冷漠疏離。
盛玄胤。
原來傳聞中那個冷漠殘暴的漠北新太子,就是原著《傷鳳》中最大的反派、曾被蕭泠錯當成男主進行攻略的盛玄胤。
突然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蕭泠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卻發現四肢都被壓制著,退無可退。
一隻冰冷的手緩緩攀上臉頰,盛玄胤手指摩挲著蕭泠的耳根,隨即拽住絲線猛地一拉,蕭泠用以遮面的最後一層假面被他徹底撕開。
他卻笑容淡淡:「殿下,好久不見。」
蕭泠幾乎是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人,聲音不能自抑地顫抖:「是你?怎麼可能,你不是……你不是已經……」
—
蕭泠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再見到這個人。
漠北二皇子,盛玄胤。
這個曾經被親生父親唾棄,年僅十五歲便被漠北送去商丘當質子的二皇子盛玄胤,本應該死在兩年前那場莫名的詔獄大火里。而如今他卻活生生地站在蕭泠面前,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玩味地看著她。
就像一個獵人欣賞著自己已經被捕入籠的獵物垂死掙扎。
蕭泠無意識地緩緩搖頭:「不……」
盛玄胤沒死,原來至始至終都是他在作祟!
盛玄胤歪了歪頭注視著她,嘴角扯起一絲淡淡的笑容:「怎麼,知道我還活著,讓殿下失望了?」
「本宮當初在商丘臥薪嘗膽那段時日,可真是,承蒙了公主「照顧」,才得以讓本宮有了今日的成就……」
當初漠北與商丘大戰,漠北戰敗,便將向來不受國人待見的二皇子盛玄胤前去商丘做質子,以示求和誠意。不曾想三年不到,盛玄胤便死在了蟄京詔獄的那場大火里,漠北也藉此向商丘討要說法,次月兩國再戰,漠北早有準備,來勢洶洶,危難之際,商丘軍在老將豫王的率領下才堪堪擊退漠北,終於換來了暫時的和平。
本以為此事就此翻篇,不曾想兩年之後豫王突然離世,漠北趁此時機再次以質子之死為藉口大舉進攻商丘,失去主將的商丘軍隊被打了個措不及防,連連敗北。
但如今看來,所謂的質子之死,只不過是漠北對商丘開戰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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