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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1:50:25 作者: 三琅
就算一切順利,她逃出來了,她也難以想像如果沒有了言溫松,能否像孫妙音一樣堅強把孩子撫養長大。
恐怕,她是做不到的。
江瑜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與言溫松分開了。
她用指尖輕撫下他疲憊的眉眼,然後心疼地吻了吻。言溫松微微睜開眼睛,視線從她臉上一寸寸掃過,最終停留在嘴角的位置,突然問了句:「還疼不疼?」
江瑜知道他說的是自己被人扇巴掌的事,只是嘴角出了點血,她剛剛摸了下,並沒有腫。
疼嗎?
已經疼過了。
她搖了搖頭。
言溫松捏住她下巴仔細看了看,眸光微沉。
讓那些人死了倒是便宜他們了,應該活著千刀萬剮。
江瑜之前沒有覺得什麼,此刻一直被他平靜地盯著,竟有些擔心自己頂著傷口會不會非常丑,她伸出手遮住言溫松的眼睛,說自己困了,要睡覺。
言溫松只是輕輕嗯了聲。
江瑜感覺道掌下的睫毛似乎刷了一下,痒痒的,猜測他可能睡了,緊張地把手縮回來。
言溫松在想江南的事情,如今江南已經不在了,沒有她的刺激作用,言二郎的情緒應該不會再突然湧現控制他,他試著在腦中將江南與他的記憶全部過了一遍,發現心口沒有不適後,到底還是鬆了口氣。
整個人一旦鬆懈下來,緊繃一晚上的腦袋竟有些泛沉,他蹙了蹙眉,然而沒片刻,意識也開始渙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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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溫松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交疊著自己與言二郎的兩世,渾亂不清,醒來時更是頭痛欲裂。
模糊的視野中,他瞧見一張擔憂的臉,微微泛著白。
「你感覺怎麼樣?」江瑜聲音摻上了輕微的顫。
她已經叫了言溫鬆快半個時辰了。
言溫松捂住腦袋想要坐起身,卻發現四周的石壁像是在旋轉一般,他快速去摸自己的額頭,竟摸到一手的濕涼。他愣了一下。
江瑜道:「我醒來發現爺的額頭很燙,只能將衣衫濕了,用這個法子降溫。」
言溫松沒說什麼,只好再躺回去。
山洞內侍衛少了一半,黃啟善也不在。
春生卻在這時候醒了,表情愣愣的,冬子在他面前揮了揮手,春生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試著叫了句:「冬子哥?」
冬子立馬點頭。
春生只覺腦殼後面抽抽地疼,他腦中閃過一堆零碎畫面,越來越模糊。
沒一會兒黃啟善回來了,他帶人在附近查看情況,並未看見府衙找來的官兵,這才鬆口氣,順便打了些野味野果回來,由侍衛拿去處理。
他將懷裡的野果遞給江瑜等人,道:「梁王的人還沒找到這裡,不如在這裡躲兩日等福州接應的人過來再走。」
江瑜自是同意的,言溫松的情況顯然不適合趕路。
冬子也贊成,將果子擦乾淨遞給春生吃,春生道了句謝,迅速接過來,背過身小心翼翼地吃。冬子察覺出一絲怪異,趁沒人注意,壓低聲音問:「你跟我道什麼謝?」
春生怔愣下,望著他,忽然抬手捂住自己的腦袋,說難受。
冬子忙不再問話了,等侍衛回來,他接過一隻野雞,給春生烤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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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與李洪康命人翻遍了大街小巷,整整一日下來都沒查到任何有用線索。
梁繼懷氣憤地砍了幾名侍衛腦袋,酒喝一半把杯子摔了,李洪康顫顫巍巍道:「人應該還沒有出城。」
「沒出城,人卻消失不見了!」梁王抽出腰間的刀一步步走近,指著他道:「你給我好好想想,這廣州府還有什麼地方沒去查!本王就不信了,人能在眼皮子底下逃了!」
李洪康嚇得步步後退,連忙將附近所有能夠藏身的地方都想一遍。
梁王已經沒了耐心,一把攥住他衣襟,李洪康臉色慘白,磕磕巴巴道:「王…王爺息怒,下下官想起來了,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搜。」
「說!」梁王鬆開了手。
李洪康險險撿回一條命,大氣不敢喘,道:「小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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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溫松在傍晚時退了熱,黃啟善過來與他商議明日的路程,兩人合計一番,決定走水路。
山後有條河流,府衙的人暫時應該不會想到搜船,從那裡離開再合適不過。
此刻天色已晚,黃啟善打算明日一早再帶人做些竹筏,他將懷裡的帳本掏出來,言溫松也拿出自己的,兩人翻看間,忽聽巡邏的侍衛氣喘吁吁跑回來稟報。
「山下失火了。」
黃啟善大驚,合上帳冊道:「難不成是被發現了。」
言溫松搖了搖頭,但這會兒已經沒有時間再去多想。他知道,山林一旦爆發火災,頃刻間就能漫山遍野燒起來,速度非常快。稍微慢一點,他們所有人都要葬身火海。
這個梁王,看來是想直接趕盡殺絕,連帳本一起毀掉。
言溫松將兩本帳冊找個地方藏起來。
回來時,只見他身上剛結痂的口子又裂開了,血液從衣料下汩汩冒出,看得江瑜眼眶頓時紅了。
言溫松感受下風向,帶著所有人往北邊而去。
冬子拉起春生就往外跑,江瑜緊緊牽著言溫松,她一邊注意腳下的石頭藤蔓,一邊回憶道,「往那邊去,那邊離涼河水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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