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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1:50:25 作者: 三琅
春生聽話地『哦』了聲,想把小腳從他掌心縮回來。
冬子卻一直攥著,望著他,又把他圓潤小巧的腳趾挨個看一遍。春生個兒小小的,竟連雙足也白白軟軟的,正常少年如他這般大時,腳掌比這長多了,想來是早產的緣故,能活下來已算是福氣了。
春生見冬子一動不動盯著自己的腳看,小小聲地喊了他一聲,冬子只嗯了聲,把他的腳胎高些,放到唇邊輕輕咬了一下,春生震驚地張大嘴巴,僵坐在那裡,不知該作何反應。
冬子學著二爺的樣子,嘖嘖兩聲,說軟。
春生雙耳紅透,拿起榻上的軟枕捂住他的臉,冬子低低笑出聲,把枕頭拿下去,然後去看小春生氣急敗壞的臉,湊過去,也咬了咬他的耳朵說,「……小春生是想謀殺親夫啊。」
他往他耳朵里吹口氣,春生的耳朵就抖了下,酥酥麻麻的,又把軟枕搶過來,擋在自己臉上,抱著軟枕的雙臂細細瘦瘦,又輕輕抖著,冬子拍了拍他脆弱的脊背,等將人慢慢安撫住,才熄了燭火,上榻摟著人,溫聲細語地親哄著,春生乖順地窩在他懷裡,望著窗欞漸漸漫上來的月色。
風吹起,窗外芭蕉顫顫,月光皎潔,斯室帳暖生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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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溫松這幾日在處理一個地方豪強搶民婦的案子,那豪強為了搶奪美婦,誣陷婦人丈夫入獄,案件本身沒什麼曲折,刑部送到大理寺的原因無外乎,案件中的豪強與朝中大官有親密關係,地方官員不敢得罪,偏那婦人又是個性子烈的,為了替自己與丈夫洗刷冤屈,不遠千里從嶺南趕到京城,一層一層撞告到了刑部,事情鬧大了,刑部亦不好定奪,推來大理寺。
而涉及此案的大官正是掌管國庫的戶部尚書徐朗,犯事人是他的小舅子李敏才,早朝時李敏才還在陛下面前替對方求情,朝中幾派大臣互撕到了下朝,趙和也沒給事件下定論,還把事情上升至大理寺再審。
黃啟善交給言溫松時,目光複雜,言溫松只以為是案件燙手的緣故,但仔細說來,他都把趙朔拉下馬了,也不在乎多個戶部尚書,可唯一叫他擔心的是,戶部雖與他常常政見不合,在朝中卻像是個中立派,一副衷心為皇帝的樣子,究竟是誰的人很難說。
言溫松琢磨著趙和的態度,心中有了些許思量。
下午,他由皂吏帶著去牢房提審了犯人,結束時,卻意外在大理寺門口看見了徐朗,對方破天荒朝他笑了笑,邀他有事相談,倒是個能屈能伸的,言溫松看了看天色,帶著兩名皂隸一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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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快有四個月了,江瑜的肚子微微顯懷,她整個人也愈發憊懶起來,常常歪在貴妃榻上,逗著白雲,然後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下傍晚時院子裡靜悄悄的,寶瓶將門口的下人都屏退走,正欲轉身去小廚房讓人備吃食,一名小廝從外面跑進來,急速道:「有人在咱們鋪子鬧事,要請東家過去,這下該怎麼辦?」
他聲音不小,寶瓶想攔住他已來不及。
下一刻,就聽見屋內傳來細微的動靜,而後門開了,江瑜蹙著眉走了出來。
寶瓶忙過去扶住人,讓小廝再將事情說一遍,江瑜聽完覺得這些人無非就是想訛些錢,訛錢得有證據,她打算過去看看情況,寶瓶扶著她坐上馬車,又按照言溫松交代的,多待了幾名侍衛一同過去。
冬子在前面驅趕馬車,今日的瓦市分外喧鬧,幾條長走的路都被人群車馬堵住了,他皺了皺眉,詢問江瑜要不要等會兒,人群散了才好走,江瑜撩起馬車帘子,看見不遠處正有兩輛馬車撞到了一起,周圍圍著一堆百姓瞧熱鬧,估計一時半會兒散不了,只能讓冬子換條人少的街道走。
冬子應了聲,在換了幾條街道後,終於察覺出一絲不對勁,然而此刻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他們的馬車拐入了一條人少的巷子,他正欲驅馬往回趕,一群黑衣人突然從四方八面包抄而來。
很快,隨行的幾名侍衛一個個倒地,冬子拼命殺出一條路,讓寶瓶駕著馬車帶江瑜離開,寶瓶看見他身上的血跡,微微擔憂,她緊張地勒了勒馬韁,馬車晃晃悠悠往前沖,江瑜被顛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手臂撐按在車廂壁上,努力穩住身子,然而,沒片刻,馬車漸漸沒了動靜。
她害怕地喊了一聲姑姑,卻遲遲未等來回應,江瑜意識到不妙,緩緩屏住呼吸,顫著指尖往前伸出一隻手,帷幔撩起的剎那,她的手腕被一隻粗糙帶有薄繭的大手握住。
江瑜驚愕一瞬,然後,她從帷幔縫隙里看見了趙朔冷硬的眉眼。
第46章
江瑜被趙朔一路帶到之前放河燈的湖面上, 她腳下正是先前看到的那艘畫舫。
窗外絲竹灌耳,甲板上,伶妓被男人們擁摟著, 唱著靡靡之音, 仿佛要夜夜笙歌。
上次見到時並沒有這番熱鬧,今日怎麼這樣露.骨。
很快, 她就找到原因了。
趙朔卻在這個時候走過來,把她口中的布料小心翼翼摘下,見江瑜還算老實,並沒有大喊大叫, 他輕輕笑了一聲, 把她身後的繩子也給解開了。
江瑜盯著他,下意識往後退,兩隻小手暗暗滲出密汗來。
趙朔站在她面前,低沉鳳目居高臨下打量她的臉,又往前走兩步,把她拉進懷裡溫聲問:「歲歲,只是三年沒見, 為什麼這樣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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