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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1:50:25 作者: 三琅
他好睏。
冬子左右看了看,看見來時二爺與夫人的馬車,他咬咬牙,將春生抱起來,往那邊去。
想著快去快回,把春生送回府中立刻就驅馬回來,二爺應該不會發現。
春生閉著眼,聽著耳畔急促的呼吸聲,終於意識到有點不對勁了。
他,他怎麼沒坐在地上呀?
春生呆愣愣睜開一條細縫,看見了冬子光潔的下巴,周圍景象急劇變換,他猛地一個激靈,驚醒了。
「冬子哥,放…放我…下去!」他急迫喊道,蹬了蹬腿腳。
周邊三三兩兩聚著人說話,聽見喧鬧聲側首望過來,冬子只好先將人放下來,七八米處八角亭內照過來的燈光昏暗,春生雙腳剛落地便低下頭,紅著面頰往前小跑,冬子追在他後面,忽視掉四方八面射過來的驚異視線,問:「你沒事吧。」
春生只搖了搖頭,剛要說話,腳下忽然踩上一顆拳頭大的石子,腳腕被扭住了,他驚呼著身子往前跌去,冬子嚇了一跳,快速將人拽住,氣得問他亂跑做什麼。
春生瑟縮一下,咬了咬唇,沒有解釋。
冬子微微彎下腰,看了他片刻,見春生眼神躲閃,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緩緩嘆口氣道:「當初讓你留在揚州,非要跟過來,現在知道要面子了?」
「我,我沒有。」春生才不承認。
冬子蹲下身,將大掌輕輕覆蓋在他扭到的腳腕上,春生立馬疼得『嘶』了一聲,冬子知道他這是真扭傷了,收回手,皺眉嫌棄道:「你怎麼比個娘們還嬌氣,也虧咱們二爺錢多,但凡換個摳門的府宅做奴才,你這條命早折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總歸是心疼的。
春生咬著唇,許久後小小聲地說:「阿,阿娘說…生我時…沒足月,怕,怕…養不活,家裡又,又缺錢,才…把我…賣了。」
這回換冬子默了很長時間。
夜風徐徐吹著,涼意層層,他再次將春生抱了起來,春生還想反抗,被他用力扼住,「別亂動,怕丟人就把腦袋埋起來,你腳上的傷不能再走路了,我先把你送回去。」
「那,那二爺…跟…跟夫人,怎,怎麼辦?」春生緊張問,他望了湖面一眼。
烏篷船似乎動了下,又像已經沒有了動靜,遠遠的,並不能看清。
冬子收回視線道:「二爺興許早希望我們回去了。」
春生愕然,又迅速紅了臉,把腦袋也埋了起來。
石橋上,趙朔望著湖中央的烏篷船,驀地將腳邊的石子踢落下去,水花翻了半米高,慢慢地,一切又歸於平靜,梁思燕正拿著挑好的短刃往這邊來,問他選的好不好看,趙朔冷沉下眉眼,說了句你喜歡就好。
梁思燕莫名其妙地掃過湖面上的幾處船隻,跟在他後面,看著新買的短刃,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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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瑜醒來時已是次日晌午,言溫松上朝還沒有回來,她招來寶瓶詢問自己昨晚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寶瓶支支吾吾不肯回答,半晌才說是今早被二爺抱回來的。
江瑜怔愣一會兒,將要坐起身,身下傳來一陣鈍痛,她又輕輕坐回去。
……言溫松該不會一夜沒睡吧?
她這樣想著,感受一下身體,除了一絲冰涼的舒服,並沒有其他不適感。
——言溫松是給她洗完澡抹了藥膏才走的。
江瑜忽然拿薄衾將臉遮住。
這下,沒臉見人了。
寶瓶出去了,沒片刻又折回來,懷裡端著一碗烏雞湯,是言溫松臨走前特意叮囑熬的,江瑜被她扶著坐在榻邊,雙手捧著玉碗,頭也不抬慢慢吃著,不去看寶瓶一眼。
寶瓶忍俊不禁,心想小夫人的麵皮兒真真薄。
江瑜喝完雞湯,忽聽見屏風外面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訝異於言溫松今日回來的早,猜測是回來補眠的。
果不其然,寶瓶端著盤子出去後,言溫松便不緊不慢將官袍脫了,往床榻邊走,江瑜往裡面挪了挪,給他騰出點地方,而後自己也抱著褥子蒙頭繼續裝死。
反正這兩天最好是不要見人了。
她氣哼哼地將環上她腰間的手拿到唇邊咬了咬。
言溫松沒有吭聲,任由江瑜咬著,她那張小口咬人就跟小狗磨牙一般,不痛不癢,倒還有點舒服,言溫松覺得她可以多咬會兒。
江瑜氣消了,鬆開他的手,看了看他手背上的牙痕,問他痛不痛。言溫松剛想說不疼,話到嘴邊換了下。
「有點,夫人下次輕一些。」
江瑜就嬌嬌矜矜地哼了哼,把他的手重新放回腰上,自己也避著傷口小心翼翼翻過去,正對著他,看見言溫松略顯疲憊的眸子,心裡罵著活該,嘴上卻要說心疼,微微將臉湊過去,在他唇邊吻了吻,說了句睡吧。
言溫松居然就真的睡了過去,毫無防備。
江瑜見他這樣子,竟真的有點心疼了,她嘆息一聲,將小身子往他懷裡貼了貼,又把面頰也貼了過去。
言溫松這一覺睡得很踏實,醒來已是深夜,江瑜卻不在旁邊,他伸手摸了摸身側的溫度,她出去有一段時間了。言溫松起身下榻,慢條斯理穿好衣衫。
江瑜帶著一堆丫鬟魚貫而入,拉他過去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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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子將藥膏給春生腫起的腳腕摸上,又給他淺淺包紮了一層紗布,道:「這兩日你就在屋子裡坐著,不要亂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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