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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1:50:25 作者: 三琅
冬子說了句好。
春生怔然,繼而扭過頭,肩膀微微聳動,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他知道,這樣不堪的情誼,只能瘋狂於夜幕之下,又在每一次天將明時,死死封起來。
因為世人只會覺得噁心。
甚至詬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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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子翌日出發前找了一趟江瑜,以春生想回揚州看望阿妹為由,帶他一起去。
江瑜沒以為什麼,思念親人是人之常情,她讓寶瓶備些禮,由兩人一起帶過去。
春生立刻要跪下道謝,卻被江瑜拽了起來,她道:「以後別動不動就跪下,咱們府上沒有那麼多規矩,你們兩人路上小心些。」
江瑜瞧他身子板瘦弱,不放心地叮囑冬子照看他一些。
冬子自然是應下的,將春生拉到身前保證,說罷又對江瑜告別:「時辰不早了,奴才先帶著春生趕路了。」
「好。」江瑜擺擺手,看著兩人身影漸行漸遠。
城中天花傳染終於得到控制,言溫松帶著太醫院上下於城中四處忙碌,半月之間,一車車藥材運往京城,百姓病情也在逐漸轉好。
江瑜見言溫松這樣忙碌,她有些坐不住,磨著他帶她一起去,她覺得自己如今都是誥命夫人了,也該為百姓做些什麼。江瑜知言溫松不會輕易答應,便刻意選在晚間趁他心情好的時候說,啟料言溫松依舊不肯鬆口,反而將她一次次送上巔峰。
江瑜抹了三天的藥膏走路才利索些。
沒敢再提這事。
她現在甚至有些怵言溫松。
怵他那玩意兒。
江瑜忽而想起龔懷夕在皇家園林時與她說的話。她說,京中小姐們都在傳新科狀元天資傲人。不知這些人是如何得出的結論,如今想來,竟一絲不假。
言二郎真的是,人可貌相,天資不可斗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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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瑜坐在貴妃榻上,一邊看著靜嫻逗弄小狐狸,一邊摸著紙包里的梅子吃,待將最後一顆梅子吃完,她用帕子仔細擦了擦黏糊糊的指尖。
寶瓶道:「夫人若還想吃,奴婢再去瓦市買些回來。」
江瑜搖了搖頭,瞧一眼窗外嬌艷繁茂的薔薇,準備摘點下來,晚上給言溫松做薔薇花羹吃。
她這麼想著,站起身往外走。
廊檐下,颳起一陣陣悶熱夏風,仿佛有個火勢旺盛的爐子放在院子裡,烤得江瑜些微頭暈,她又泛起困來。
江瑜覺得自己最近很不對勁,她努力睜大眼睛,又用指尖輕輕揉了揉眼皮,讓自己不要睡。
「奴婢瞧這天色該是要下雨了。」寶瓶扶著她道。
江瑜不由抬眸望了眼,此刻已近傍晚,暮色四合,晚霞四周聚攏著大片大片烏雲。
確實要降雨了。
江瑜突然問:「爺今日帶傘了嗎?」
寶瓶想了想回:「二爺這幾日在城西忙碌,早上走得急,該是沒有準備的,不過夫人也不必擔心,城西有賣傘的鋪子,二爺想來不會被雨淋到。」
兩人說話的時間,幾滴雨水突然砸落到地面上,緊接著是一片,很快,地上就浮現密密麻麻的雨點。
江瑜聽見雨水擊打磚瓦的啪嗒聲。
薔薇登時淋濕了一大片。
江瑜嘆口氣,「明日再做花羹吧。」
她往屋子裡去,半路,又快速走出來。
「姑姑,我想去城西。」江瑜打定了主意,她要去找言溫松,再進屋子裡待著,一會兒肯定又迷迷瞪瞪睡著了。
靜嫻聽她要出府,便也鬧著跟去,她將白雲放下,蹬蹬蹬跑來揪寶瓶的袖子,晃了晃,要她抱。
寶瓶勸說無奈,只得把人抱起來,喚來香蕊去備馬車。
江瑜撐著油紙傘往前廳走,沒一會兒馬車就到了,寶瓶先將靜嫻抱進去,再來扶她邁上馬車,寶瓶挨著靜嫻坐在江瑜對面。
江瑜發現自己的睡意終於消退了一些,鬆口氣,轉而又去看手裡的油紙傘,心裡竟生出些許焦急。
想著,一會兒她要給言溫松一個驚喜。
江瑜高興地彎了彎眼睛。
車軲轆緩緩轉動起來,從平坦的側門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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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言溫松與龔明衍等人檢查完城西最後一戶染有天花的人家,準備回宮復命,巷子口突然走出兩名女子,為首的女子頭戴帷帽,身側丫鬟替她撐著傘,也是同樣裝扮。
有些閨閣女子感染天花又不好見人,做如此打扮出來看病,言溫松這些天也不是頭一遭見到。
龔明衍讓他快去快回,天色不早了。
言溫松頷了頷首,看著龔明衍的馬車離開,而後撐開侍衛遞來的傘,轉身往女子那邊去。
「姑娘是哪家府上的?若是瞧病怕是要等到明天了。」他提了提臉上的面巾平靜道。
面前的女子卻在他說完話後摘下了頭上的帷帽,緊張道:「是我。」
言溫松瞧清江南的臉,下意識壓了下眉梢,掃一眼她的臉並未染上天花,轉身欲走。
江南想了想鄧芸鳳要將她許配給魏世子的事,一咬牙,快步追上去,擋在他前面,急切道:「你先聽我說完再走也不遲,用不了多長時間。」
言溫松往左一步,她就跟著往左,伸手攔住他,冰涼涼的雨水將她袖子打濕,又很快往四周蔓延,粘著底下的皮膚。
江南不確定地盯著他的瞳眸,輕聲問:「二郎,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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