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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1:50:25 作者: 三琅
江瑜仍是不放心。
「夫人, 你過於善良了。」言溫松說了這麼一句, 拉下她的手,再沒回頭。
江瑜怔忪,她望著言溫松冷漠的背影,細品他的話,許久默不作聲。
她善良嗎?
她並不覺得。
她也會殺人。
只不過,她經歷過地獄般的惡,知曉疼痛,見過絕望,便希望這世間能少一人墜入同樣境遇。
那太苦了。
那幾日相處,她覺得清楣心性不壞,江瑜雖不知是何緣由讓她走上謀害皇子的路,但她絕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就如言溫松所說,利益博弈之下,總有人要為此付出性命,清楣也只是顆身不由己的棋子罷了。
江瑜知自己改變不了清楣的結局,所求不過是希望她能少受點罪。在言溫松的狠辣手段下,清楣怕過不了一招。
果然,沒多久,江瑜就聽見一聲慘叫從最裡面的刑室傳來。
她閉上眼,輕輕堵住耳朵。
言溫松再出來時,江瑜瞧見她衣袍上的一點血跡,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要問什麼,又覺得沒有必要了。
「我去陛下那交接案件,一會兒再來看你。」
「她怎麼樣了?」江瑜還是問了出來,她趴在鐵門旁,竟有些忐忑。
言溫松笑了笑,讓人將一個木匣子打開,裡面躺著半截手指。
江瑜久久無言。
她早就料到如此了不是嗎?
言溫松只是願意對她好,疼著她,寵著他,而實際上,他可能根本算不上好人。
「我想去看看她。」江瑜商議道。
她知道,案子由言溫松負責,那麼,她只是出個牢房,又不逃走,應該沒事吧。
言溫松讓人將牢房門打開,又道:「她體內可能潛伏著天花,離她遠一些。」
江瑜乖巧地嗯了聲,看著他帶人走了。
兩名小兵帶著她往刑室去。
鐵門打開的一剎那,江瑜瞧見了倒在地上的清楣,她下意識想去把人扶起來,記著言溫松交代的話,只能站在兩米遠的地方看她。
清楣瞧見視野中出現的小腳,眼角滑下一滴淚來。
江瑜看著她哭,沒有出聲打斷。
她知曉,她心裡的絕望。
她也經歷過。
沒有等江瑜開口詢問,清楣就把事情說了。
「我自小與哥哥相依為命,小時候都是他保護我,後來因為我模樣討喜,被教坊的大人看中,培養做舞娘,就這樣一年一年過去。我跳舞很好看,比坊里許多姐妹跳得都好看,身材又好。」
說到這裡,她竟有些不好意思,「大人也是看中了這一點,便安排我入宮為達官顯貴獻舞,後來我得了貴人的賞賜,終於有錢給哥哥做彩禮了,又買了宅子,有了長嫂,本來我以為日子會這樣一直好下去,可是就在前不久,哥哥染了天花,很多人便嘲笑是我作風不檢點,才致使家裡人遭到報應,我不信,發誓一定要救好兄長。」
江瑜沒有打擾他,靜靜聽著。
「只可惜錢很快就花光了,兄長依舊不見起色,我只能四處借錢,絕望的時候,聽說皇帝要舉辦春獵的消息,於是,我順利被安排去獻舞,打算藉機討個賞賜,然而這一次我們的風頭被西域舞姬比了下去,沒撈到油水,我有些不甘心,次日太子妃身邊的侍女請人去教您跳舞,我自告奮勇去了。」
清楣望向她,「本來是想討好夫人您,得些錢財,卻不料,當晚有個貴人拿著珠寶找上我,讓我給他做件事,事成之後這些珠寶都歸我。」
接下來的事情,江瑜便猜到了。
清楣為了救兄長,肯定會答應下來,從她這裡拿了帕子,再栽贓嫁禍。
如此拙劣的伎倆,想來也是頭一次做。
是個可憐又可恨的人。
「為什麼用天花?」江瑜問。
清楣道:「那人沒告訴我,不過那病容易傳染,也許那人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江瑜想到與五皇子走最近的便是太子,如此說來,那人多半想一石二鳥。只是為什麼要把自己拉進來呢?完全可以繞開她這個無關緊要的人實施陰謀。
江瑜思緒漸漸跑到言溫松身上。
她背後的人是言溫松。
兇手真正想要牽累的人……
是他。
江瑜呼吸一滯。
言溫松與太子交好,利用自己謀害五皇子及太子,必將讓太子與言溫松因為自己反目成仇,誰這樣恨他?
江瑜幾乎在瞬間就想到了趙朔。
除了他,沒有人這樣想言溫松死。
江瑜就是有這樣的直覺。
難怪趙朔說,只要他插手,言溫松就別想抓住人。
他為什麼最後又改變了主意?
清楣還是被言溫松抓到了。
「你為什麼不在事發後趕緊逃離京城?」江瑜問。
清楣苦笑:「因為事先約定,今晚他會給我珠寶。」
江瑜看著她的模樣,有些不忍心,過半晌才問:「那個人是誰?」
清楣卻突然一笑,「我不知道,我從未見過他的臉,不過,我記得那個人手指缺了一根。」
「長隨!」
江瑜猛地睜大眼睛,果然如此,肯定是趙朔安排的!
因為太子與五皇子死了,他一下子就少了兩個競爭對手!
還能把禍水引到言溫松身上,他真是機關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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