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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1:50:25 作者: 三琅
江瑜捂著口鼻,腦袋暈沉沉地回:「王師伯,是我。」
濃煙漸漸被風颳向東方,王融這才看清了人,皺著眉問,「剛才就你一人在此?」
江瑜點點頭:「不過,好像還有一匹馬。」
王融仍有疑慮,事態緊急,來不得多思考,召集下人抬水滅火,左鄰右舍也加入其中,半路發現茶樓失火的寶瓶與冬子等人也急急趕了回來。
靜嫻手裡拿著找回的風箏,歡歡喜喜地顯擺,沈玦安靜地跟在她後面,面色異常。
火在半個時辰後終於滅了,並無人傷亡。
這茶樓已建多年,素來安好,怎會突然著火?王融覺得事有蹊蹺,喚來掌柜盤問,那掌柜說是從二樓靠北的一間包廂燃起的,具體不知。
王融朝已經被燒成漆黑的包廂方向看了看,風從東南來,轉西北而去,位置剛好是言府。
他想起方才看到的那抹鬼祟身影,心中怪異。
馬蹄聲又詭異響起,江瑜與他一同往東邊看去,淺薄的白煙混合著晌午的金陽,將一抹竹青色身影緩緩勾出。
馬在府門口急急打個轉,言溫松跳下來,一把摟住尚在發愣的江瑜,而後才看向陷入沉思的王融,「師伯。」
王融頷了頷首,欲言又止。
茶樓掌柜站在一旁不敢出聲,言溫松瞥了眼他,又順著王融目光看向那片廢墟。
「去那間包廂喝茶之人是何模樣可還記得?」王融問。
掌柜抱頭痛哭:「這我哪記得?迎來送往那麼些人,要是還能找到,可叫他把錢賠我!」
見問不出其他,王融只好作罷。等寶瓶帶江瑜回院子後,他將心中的疑惑說與言溫松聽,末了喃喃:「願我是在京城待多了,杯弓蛇影,聽風便是雨。只是這一帶從未發生此類事情。」
「師伯思量的是。」言溫松道:「此處在皇宮腳下,這場火怕是非比尋常。」
王融沉吟,「往後府中多加防範。」又問:「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言溫松想起今早騰起的莫名不安,道:「我提前交卷了。」
「深淺如何?」王融眯起眼睛問。
言溫松正起面色:「放榜前,萬事未知。」
王融擺擺手:「算了,老夫不問了,還有件事要同你說,你那岳父兩日前在刑部任職了,若你此次殿試進了三甲,想必日後少不得要與他打交道。」
言溫松眉宇稍擰,點點頭,「我知曉了。」
說罷道別回屋,卻在門後看見一抹小身影。
他是第一次見沈玦,可沈玦卻不是第一次見他,早在他那天發怒,把靜嫻拎小雞一樣拎出府門時,他就在巷子裡偷看見了,他覺得言府不安全,這個哥哥壞得很,他得保護靜嫻,於是,他就等風大的那天,當風吹向東方時,將風箏故意飛落進言府,他便可以跑進來保護靜嫻了。
言溫松挑挑眉,「你有話跟我說?」
沈玦很想對他做出兇巴巴的表情,可嘗試幾次,差點把言溫松逗笑了,他惱得低下頭,讓他看不見自己的表情,小聲說:「我看見了茶館二樓的人。」
言溫松笑沒了,立刻蹲下身體,強壓下內心的急迫問:「長什麼模樣?」
沈玦指了指他。
「我?」言溫松覺得自己被人耍了,笑道:「小小年紀撒謊可不好。」
他起身要走,沈玦拽住他衣角,「你別走,我真的看見他了。我視力比所有人都好,你信我,那人帶著面巾,我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但是他用銅錢將嫻姐兒的風箏線割斷了,就是這個。」
言溫松聽他說的頭頭是道,低頭拿起那枚銅錢,發現只是普通的銅幣,無甚異常,難以斷定他話語真假,便道:「僅一枚銅錢可沒用。」
「我知道,」沈玦瞄他一眼,繼續說:「我還看見那人小指斷了一截,是右手。」
言溫松仔細端詳他神色,不似做偽。
「火就是從那間房子燒起的,先著火的是紗簾,那兩人出去後,整個就一下子燒起來了,特別特別地快,我看的真真的。」
「你是說有人故意縱火,還是兩個人?」言溫松忽然抓住他胳膊,「還有沒有其他發現?」
沈玦怕得縮了縮手,想了想又繼續說,「有一個人做了這個姿勢。」
言溫松鬆開他,沈玦尋著記憶重現黑衣人的動作,他小身子歪歪扭扭的,由於視線受擋,他只能看見黑衣人的上半身,當他做出抱拳姿勢時,言溫松沒以為什麼,可沈玦接下來的話讓他存疑。
「但是那個人好像是跪下的。」
下跪?
什麼人才抱拳下跪?
言溫松腦中幾乎在一瞬間就聯想到了武將,因為在賀朝,只有武將參拜時才用這姿勢,就算不是武將,也是個習武的侍衛一類,而文臣的侍衛一般不用下跪,只有出生軍營的人才講究這些,能與這些人有關聯的,不是皇親貴胄就是武將。
如果小孩沒撒謊,在京城查找斷指的武將或者大臣,這範圍就小多了。
「這事不要告訴旁人。」言溫松認真對沈玦說。
沈玦雖有疑惑,還是點了點頭。
「你很聰明。」言溫松夸道,不然也不可能單獨等他進屋才說。
事情如果暴露出去,難免招來殺身之禍。
沈玦傲嬌地抬了抬下巴,「那是當然,我只是身體不好,又不是腦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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