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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1:50:25 作者: 三琅
他氣憤地甩開他的手,見誣陷不成,要怒目而去,驀地,不遠處傳來一道喊聲:「二郎。」
又是很熟悉。
言溫松卻沒有回頭,因為他聽出來人是誰了。
那道聲音的主人直接繞過人群走來,熟稔道:「我一猜便知你早就已經到了,我來晚一步。」
言瑫溫文爾雅地笑著。
還真能屈能伸。
記憶中原身虐他千百遍,他待原身如初戀,言瑫始終能不計前嫌地與言二郎說話,要不是上次瞥見對方離開言府時的陰森表情,言溫松都得懷疑自己眼神是不是出毛病了。
此人度量大到聖人在他面前都要慚愧三分。
他回:「會試如此重要,自然是要來早些。」
言溫松繼續跟他擺廢話文學,總之,這人別想從他這套到任何有營養的話。
言瑫點點頭:「二郎說的對,是為兄貪睡,來遲了。」
「來遲了就趕緊排隊罷。」言溫松轉過頭,真沒意思。
言瑫握籃子的手緊了緊,瞥見一旁憤憤不平的向元策,目光微凝,與言溫松道別後,轉身剎那從袖口裡摸出一枚石子,彈到了向元策膝蓋上,他立刻疼得身體前撲。
言溫松轉身避開,卻沒料到言瑫竟良心發現快速跑過來擋在他面前,而他的手卻不經意間掠過言溫松的考籃,往細布料下面投入一捲紙條。
又有幾人搜身結束,被允許放進考場,一群心急考生推著隊伍往前挪。
言溫松在人群中間。
向元策則哎呦地叫嚷著,與言瑫一起被人擠到外面。
兩人一快一慢走到隊伍末端排隊。
言瑫卻一點也不惱,一直盯著前方言溫松的背影,盯著他一點一點往前,又一步一步,離搜身的皂吏越來越近,直到他被帶進房內檢查,他嘴角的笑意再也掩藏不住。
言溫松就快完蛋了。
被人查出攜帶作弊物。
身敗名裂。
言府往後便無人再可與他比肩。
雲氏算什麼?當初怎麼吃進去的,來日就要給他怎麼吐出來。
他仿佛已經預見到自己所向披靡的未來,然而半刻鐘的時辰過去了,裡面沒傳來動靜,他覺得一定是還沒檢查完,又壓著耐心等了半刻鐘,門終於開了。興奮將視野扭曲,言瑫看見言溫松被人押出來了。
他高興得快要失聲大叫。
出來的皂吏說話了。
「下一個!」
下一個?
下一個人跟著進去了。
言瑫愕然,他揉了揉眼皮,使勁張旺,卻沒瞧見言溫松被人押解的身影,怎麼可能?剛才他明明看到他了,怎麼就沒了呢?這不可能,他有些瘋狂地呢喃起來,把旁邊的向元策煩得不行,他猛地揪住人,暴躁道:「你在這念經呢?嗡嗡嗡念個沒完。」
言瑫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向元策忽然掄起拳頭,他下意識擺出防備姿勢。
結果向元策『咦』一聲,頓住手,從他烏髮間勾出一捲紙條,緩緩打開,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小子,這會兒天色還沒有大亮,薄霧淺淡,看不太清晰,可這樣詭異的字出現在貢院外,用處已經呼之欲出。
「你偷藏紙條,你要——」作弊!
話沒說完,言瑫快速搶回,順勢將向元策推得身體往旁邊倒去,人群擁擠,他並沒有倒地,被人擠了回來。
他膝蓋的傷還沒好,被言瑫這麼一腿,霎時怒從心頭起,大喊:「你推我做什麼?怕我說你作弊嗎?」
言瑫把手攏到袖中,笑問:「向兄在說什麼呢?你不站得好好的,我何時推了你?還有啊,這裡可是貢院,作弊的話可不能亂說,當心被抓去衙門。」
「你嚇唬誰呢?」向元策懶得跟他廢話,伸手去扯他袖子,「把紙條給我!」
言瑫冷下眉眼,「向兄過分了,這哪有什麼紙條?」
「你少裝糊塗,想作弊還不承認!你比言二郎還要可惡!」向元策是個大嗓門,罵罵咧咧地,立時惹來不少人注意,他叫嚷著大家一起找紙條。
言瑫冷笑,「我這可沒有作弊的東西,誰知道是不是向兄賊喊捉賊呢?」
「我冤枉你?」向元策捧腹大笑,「你要不心虛,不若咱倆一起被大家搜查!誰在胡說八道一搜便知,你敢不敢?」
「向兄敢我便敢!」言瑫信誓旦旦。
「那好!」向元策立馬當先打開自己的考籃給大夥看,自證清白:「你們可瞧清楚了,我向元策身正不怕影子斜,決不會幹出——」
他話沒說完,四周忽然有人驚呼,「那是什麼?」
眾人望過去,向元策被打斷豪言不太高興,也低頭望去,卻見竹籃角落裡正躺著一捲紙。
他愣了下,回過神來,立馬將紙條拿起來扔在言瑫臉上,「好你個言瑫,你竟誣陷我!」
「向兄,錯了便是錯了,知錯能改,按照賀朝律令,六年後還可以繼續參試。」言瑫平靜道。
向元策面色如同吃了屎一樣難看,掄起拳頭打人,被發現這邊動靜的皂吏人贓俱獲拖了下去,他不甘地吼叫著,咒罵著,仿佛要把整個貢院的牆瓦掀飛了。
正往考棚趕的言溫松都聽見了動靜,緩緩勾起唇。
他這位庶兄,還真是人不可外相。
不過,向元策罵得那樣難聽,照他引而不發的性子,怕是此刻也不好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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