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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1:50:25 作者: 三琅
冬子聽說是吃的,眼睛一亮,快步跟上去。
言溫松飯吃了一半,也想起地鍋雞的事兒,打算喚冬子去酒樓打包點回來,轉一圈沒找著人影,關上門,他一隻手撐在門邊,不見喜怒。
江瑜心裡咯噔一下。
言溫松這麼做,八成不是因為地鍋雞的事兒,而是先前的事情。
他何等敏銳,江瑜雖知如此,依舊不能坦言。
一旦向外界撕裂一條口子,依照對方的嗅覺,她與三皇子的陳年舊事便會慢慢浮出水面。
她現在唯一疑慮的是,江府為什麼會知道她與趙朔的事情?
上一世,直到三皇子妃闖入芙蓉苑抓她,她才知道趙朔的皇子身份,這一世,江府的人怎會提前知曉?
江瑜深深垂目,卻忽然感知小臂覆來一股力氣,言溫松抓住了她胳膊。
一瞬心虛夾雜慌亂而過,她儘量做若無其事狀。
言溫松將另一件斗篷扔給她,「穿上,爺帶你去吃好吃的。」
客棧的飯菜口味遜色些,江瑜被江府的廚娘養嬌了胃口,便沒反對,她一邊乖順地披斗篷,一邊拿餘光覷他神色。
言溫松拿起了一把油紙傘,又遞袖爐給她。
兩人出了包間。
江南聞見動靜,也跟著出去了。
而在二樓的走廊上,向元策齜牙咧嘴地揉了揉臉,帶上同樣鼻青臉腫的家丁,也尾隨去了。
徐州城雖富庶不上揚州,但瓦市的熱鬧勁一點也不差,遙遙便聽見商販們討價還價的聲音,她走著路,鼻尖時不時嗅到酒肆飄出來的醉人酒香。
她不好酒,趙朔卻極愛杯中之物,在嶺南時,他每次過來總會帶一點,漸漸地,她聞著味兒便大抵知曉酒水好壞。
言溫松目光轉向旁邊的酒旗,薄唇輕抿,他似乎極冷淡地從鼻腔里哼了一聲。
江瑜動了動耳朵,側首看他,身子倏而被一股大力拉著往前走。
終於來到一家酒樓門口。
坐在二樓的冬子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嚇得把腦袋往裡一縮,春生向來慢半拍,不明白狀況,嘴裡還叼著肉塊,腦袋就要伸出去瞧瞧。
冬子猛地用手按住他後腦勺,「噓!別出聲,二爺在外面。」
春生身體微僵,一片死寂中,他將沒嚼完的雞肉緩緩吞下去了。
「賣陶人哩,新捏的陶人,五文錢一個……」
酒樓旁邊有個賣陶人的攤子,商販顴骨處有條刀疤,約莫半掌長,模樣有些嚇人,可這人雕刻出的陶人樣品卻個個精緻小巧,江瑜瞧見一款書生模樣的小人,幾分神似言溫松。
要走近看。
那商販見她拿了起來,樂呵呵介紹說:「姑娘眼光真好,整個瓦市就這款賣得最好,上面雕的人可是當朝神童言溫松。」
江瑜手頓了一下,下意識回頭看他。
言溫松高高瘦瘦的,單手拖著傘柄,這一路,他似乎都有意將傘柄下壓,以防風雪吹到她臉上,而這麼一來,商販就窺不見他的容貌了。
江瑜將陶人在他面前晃了晃,誇他俊俏,彎著嘴角說要這個。
言溫松攥住她手腕,傘蓋下,他極輕極愉悅地嗯了一聲。
江瑜立即掏錢給商販,誰知對方又詢問要不要給自己也捏一個,玉人成雙,她模樣與言二郎相配得很。
言溫松聽見了,高興又不高興。
這幸虧他就是言二郎,否則掌柜不是眼瞎嗎?哪有人當著男子面,誇他身邊的女子與另已一人登對的呀?
真稀奇。
江瑜紅著耳尖,側身,仰頭瞄了瞄他。
言溫松挑了一下眉,又指指自己的唇。
江瑜面頰微微生熱,轉回去,不理他。
這會兒在外面呢?言二郎到底知不知羞?
她跟掌柜說要再捏一個,掌柜立刻興高采烈應下了,捏陶人得原主站這兒,江瑜走不開。
言溫松算算時間也不早了,等下還有宵禁,只好將傘遞給她,自己去酒樓買地鍋雞,酒樓就在商販旁邊,他打算進去跟小二打個招呼就出來。
江瑜聽話地點頭。
言溫松將兜帽戴起來,轉身邁入風雪中。
「言二郎新娶的小媳婦模樣不錯,去給少爺我抓來,也讓他急一急!」角落裡,向元策摸著下巴色眯眯吩咐。
三名家丁雖然嘴上應著好,心裡卻在暗罵倒霉,一身傷還得出去擄人,他們什麼都沒準備,大少爺這不是讓人去送死嗎?
「快去!」向元策又吆喝。
三人面面相覷,緩緩朝街道對面貓。
江瑜看掌柜雕刻看得專注,他盯著掌柜靈巧的手,將陶人模樣一點點顯現出來。
忽然間,面前的那雙手停了。
她好奇地抬起頭,最先映入視野的是他顴骨上的刀疤,掌柜笑容快速收斂。
在這一瞬間,江瑜心中莫名騰起一層慌意。
她正打算跑去找言溫松,那商販突然才櫃檯底下掏出一把彎刀,緊接著,四周湧現十幾個手持彎刀的人。
江瑜面色蒼白,緊握手裡的油紙傘,一不留神遭到了襲擊,傘柄滑落,頭頂套來一個臭烘烘的麻袋,緊接著,她被人毫不留情地扔上馬車。
然而街道上,同一時間,竟有兩輛馬車各朝街道兩側加速撤離。
人群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看到馬車衝過來,立刻尖叫著逃散,剛趕來的三名家丁早嚇得縮回去,向元策也傻了眼,而在幾步之外,江南只冷眼旁觀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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