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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1:50:25 作者: 三琅
她掌下也暖融融的。
火摺子滅了,言溫松站起身,從身後擁住她,覆蓋住她的手,直到她懷裡的梅花燈再也攔不住,徐徐升上空中。
江瑜稀奇地睜大眼睛看,眼裡是明媚的亮光,言溫松卻在看她,目光繾綣,灼灼不滅。
底下高呼的人群似乎在這一刻都失去了聲音。
所有人仰起了頭。
盯那一盞晴虹,將十里揚州城照亮。
而在一處燈火闌珊的地方,言瑫將得來的帝女花燈遞給江南,讓她想起三年前言溫松也曾這樣送過她一盞,她輕輕吐出口悶氣,扭過頭,帶著忍童走了。
言瑫看了看手裡無趣的帝女花燈,須臾,捏碎一角。
「長隨將軍,那就是言二郎。」一名顴骨有蜈蚣疤的小兵指向高台道。
男人坐在高頭大馬上,手裡一把寒氣森森的金刀。
那小兵又問:「要不要把人……」他使了抹脖子的動作。
長隨望向言溫松懷裡的女子,因為隔得遠,看不清容貌,但江道台應該不敢撒謊,那多半就是三皇子要尋的人。
他默了須臾,調轉馬頭道:「把他身邊那名女子帶過來,至於言溫松的命……暫且留著,不要暴露。」
言溫松是言浴峰之子,有言浴峰蔭庇在前,他的死難免不會驚動朝廷內的人。
事關趙朔,謹慎為妙。
小兵立刻心領神會,領命而去。
.
翌日,言溫松準備進京趕考。
出發前去私塾見了一面曾夫子,兩人說了會兒話,曾夫子依依不捨,送他出門前又把人叫住,他猶豫著,從懷裡掏出一封信。
「若此去順利,進了翰林院,幫我將信交給王融,替我問問師弟,這些年過得可還好。」
言溫松點點頭,叮囑他注意休息,有事情可去尋言府。
此別不知何日見,曾夫子一把年紀了,終是不忍離別,背過身去。
念如將門輕輕關起來。
言溫松上了馬車,掏出懷裡的信,曾夫子這哪是讓他慰問師弟,分明是要給他尋個靠山啊。
按慣例,會試通過的學子大部分先從翰林院做起,曾夫子當年是狀元籍出身,自然也逃不過這個規則,有個王融照應,確實要方便許多。
冬子打起韁繩,往府邸趕。
遠遠地,便瞧見言府門口十分熱鬧,原是有族人昨夜聽聞言溫松要進京趕考的風聲,打算趁人離開前拜訪一波,送些禮,雲氏跟江瑜已經領了一部分人在前廳坐下,丫鬟們不斷端茶倒水,就這樣,也擋不住越來越多的親戚。
眾人瞧見言溫松過來,趕忙起身相迎。
出發在即,他只能簡短地與族人寒暄幾句,如此,忙完已至晌午。
用完午膳,江瑜又檢查一番行李,確定都帶齊了,才領眾人出府門。
門口馬車停了七八輛。
言溫松沒料到江瑜會準備這麼多,微微吃驚。
他在馬車間轉悠一圈,覺得這樣去京城未免太過招搖了,怎麼看都像是在逃難,他抱臂思索如何同她說,江瑜已經先一步爬上馬車,睜著圓溜溜的眸子沖他招手,「爺。」
算了,揚州京城相隔千里,路途遙遠,多做些準備以防萬一也是好的,就由她去吧。
「爺來了。」言溫松舔了舔唇,在雲氏與言蓉的不舍聲中躍上馬車,冬子春生緊隨其後。
加上十八數的侍衛,這一行二十多人,無論走在哪條路上都十分吸睛,除此之外,馬車上還插有黃旗,是朝廷專門發放於進京趕考的舉子,有一定震懾作用,所以劫匪若非窮瘋了,不會跑來招惹。
江瑜準備了九連環、魯班鎖、象棋、竹蜻蜓等小玩意兒,路上倒也不乏悶,言溫松看書倦了時,便會教她下棋,倥傯三日而過,馬車來到徐州境地。
天近傍晚,餘暉染塵。
料峭春風吹得寒枝亂盪。
越往北天氣越冷,江瑜沒休息好,一邊摸象棋,一邊打盹兒。
馬車碾壓上碎石,晃了晃,言溫鬆快速伸手拖住她下巴,防止磕到棋面上,未免弄醒她,只好就這姿勢緩緩蹲起身,在她旁邊坐穩後,慢慢將人摟進懷裡。
言溫松下巴抵著她額頭,輕嗅她發香,又將她手裡攥著的象棋拿走,換成自己的手指,他舒服地抱了一會兒,微微眯起眸子,忽然感覺到馬車慢了下來。
他皺了皺眉。
冬子撩開帘子道:「二爺,下雪了,離下個驛站還有十幾里路,要不要先找個客棧住一晚吧?」
江瑜被突如其來的冷空氣凍得在他懷裡打個哆嗦,言溫松拿過大氅把人蓋好,點點頭。
沒片刻,兩人入住了徐州府境內的一家客棧。
江瑜迷迷瞪瞪的,被四周迎來送往的聲音弄醒了,她眨巴眨巴眼睛,從他身上滑下去。
適時正在樓梯上,眯了一覺後,江瑜小腳軟乎乎,足尖才落地,身體便禁不住往下方圍欄撲,兩旁景象急速變換,她嚇得微微睜大眼睛,驚呼還沒出口,腰部被言溫松長臂快速箍住了。
江瑜低著頭,額間浮起細細的汗,睡意已經沒了,她慶幸地對著棧道撫了撫胸口,喘口氣,回過頭,見到言溫松眼底來不及藏起的笑,戲謔得很。
她不高興地咬咬唇,哼唧一聲,捂著兩腮,蹬蹬蹬往樓上爬。
讓你笑,讓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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