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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1:50:25 作者: 三琅
「瑜姐兒。」江南走過來,餘光卻是瞥向場內的,「孫姨娘讓我帶話給你,她想見你一面。」
江瑜身體僵了僵。
孫妙音能使得了江南帶話?
「父親送了幾趟請帖至言府,杳無回音,二妹妹這麼聰明,應該能猜到原因吧。」江南轉著手裡的老虎燈籠,又看了眼台上那盞。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在冷靜下來後,江瑜咽下糖葫蘆問。
江南睇向她手裡吃了兩顆的糖葫蘆,笑容漸淺:「不日後,父親調職京城,你想再見孫姨娘,便不容易了,我只是轉告她的話,去不去隨你。」
江瑜沉默想了片刻。
如果江道台確實送信來了府上,她沒收到的原因只能是被言溫松攔截了。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場內陸陸續續有人走出來,江南瞧見言溫松停下了毛筆,突然問了最後一句話,「三皇子趙朔,妹妹認識嗎?」
江瑜手一滑,冰糖葫蘆掉落地上,她僵著身子蹲下,遲遲沒有撿起來。
大片大片晦暗的記憶占領了腦海,她仿佛聽見那日布帛被鞭子抽裂的聲音,三皇子妃扭曲的大笑,皮肉烙上賤印的呲啦響聲,她赤足踩在雪地上,渾身冰涼。
江瑜緩慢地伸出手,又在下一刻渾身喪失氣力般,再前進不了一寸。
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落在她面前,撿起了糖葫蘆。
她目光不由自主盯著那隻手,呆呆仰起頭,從絕望中看見了言溫松。
他來拉她了。
把她從恐懼中拉出去。
像前世無數次乞求的那樣,終於有人來拉她了。
江瑜任由他將自己拽起來,又拉上兜帽,然後被他輕輕按進懷裡,她沒敢動,怕一動人就不見了。
她下巴挨在他胸口上,去聽他呼吸,聽他心跳,聽他脈搏里的聲音,她還聽見言溫松用冷到有些發寒的聲音說:「江姑娘若是無事,請離瑜姐兒遠些,爺的夫人生性善良,脾氣軟,若她不高興了,爺會忍不住對欺負她的人動手。」
江南一怔,望著他冷漠的臉,失去聲音。她啞啞喊他,那個人沒有回應。
言溫松帶著江瑜轉身,等待比賽宣布結果。
名次由後向前公布,每念完一個人名,便有一首詩被貼出來,直到七首詩貼過,都沒有他的名字。
江瑜的腦袋微微有了點反應,她用鼻尖戳了戳他頸窩,緊張說:「我不要梅花燈籠了。」
言溫松愣了下,摸摸她的臉。
「第二名,言瑫,《寒梅》。」老頭高喊。
言瑫臉上卻並無喜色,他攥緊了手心,艱難地扯出一個笑,不用想……
「第一名……」
江瑜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也要去捂言溫松的,卻聽老頭接連砸下兩個重錘。
「言溫松,《曲梅》。」
現場譁然。
江瑜張著嘴,呆愣愣看了言溫松一會兒,要跑去看他的詩。
兩名小童還沒貼好,便已經有一堆人擠過去,這架勢堪比考場放榜。
她自然是擠不進去。
可有那擠進去的人高聲念了起來——
《曲梅》
冬來萬樹解衣忙,曲枝獨占盡華裳。
灩灩梅花驚似火,滿城風雪著寒香。
……
江瑜聽不出好壞來,只幼年跟著孫妙音認得幾個字,勉強能寫些書信,但有人說好,那便是好的,他的夫君什麼都是好的。
老頭又敲起了響鑼,「第三關射箭,今年增加些難度,射程為百米,靶心為梅,每人十次機會,命中紅心高者獲勝!」
「三年前還是七十米,怎麼現在變成百米了?」有人嚷嚷。
「就是,這誰射得了那麼遠啊?」
「都是文人,哪有那麼多力氣?」
「我看都別比了。」
靶場兩側晴虹掛滿,火苗顫顫巍巍,光線明暗不定。
江瑜看得微微擔心,那彎弓又長又重,言溫松一會兒能輕鬆拿起來嗎?這可比梅石嶺的靶場難度大多了。
已經有人上去射箭了,也有人被百米距離嚇得主動棄權了。
當第一個人拿起弓箭,場內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當第一箭射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當第一箭射中靶邊,所有人都禁不住惋惜。
十箭射中三箭,都是靶邊。
最後結果宣布,那人落寞下台,第二個人上去了,是個模樣圓鈍的書生,拿起弓箭到射出就費了半天力,那書生顫顫巍巍射了幾箭,結果一箭未中,一氣之下,在原地一通花樣亂射,嗖嗖嗖五六箭飛出。
中了一盞燈籠。
那燈籠竟沒燒著,自己從裡面滅了。
眾人哈哈大笑。
很快有人換上新燈籠。
接著又有第三第四第五個人上去……
然而誰都沒料到,這些人中成績最好的竟是第一個,方才還落寞下台的男子立刻精神抖擻起來,這代表著他有可能奪取魁首!
除去棄權的兩個人,參賽者攏共只剩八人。
第六個人以「十中二」的成績下台後,言瑫望了一眼言溫松,走上台去。
他利落地拿起弓箭,嘴角掛著一抹淡笑。
他雖然才學不及言二郎,但身體素質必然穩贏,不止是他,現場許多人都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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