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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1:50:25 作者: 三琅
她微微側了側腦袋,意圖很明顯。
言溫松從書里抬起頭,匆匆一瞥,壓住總想上揚的嘴角道:「夫人今日穿的羅裙,顏色淺了點。」
「……」江瑜愣了下,望望自己身上的裙子,不放棄又走近兩步,小腦袋也往他書邊送了送,「爺再好好看一下。」
她挨得那樣近,呼出來的熱氣兒便刮蹭到言溫鬆手背上,撓得人心裡痒痒的。
真要命。
他目光從書本上移開,去看她,將她那張芙蓉小臉仔仔細細打量一遍,半晌,他像是投降了,放下書卷,把人拉到身邊坐下。
「夫人今日的頭飾與往日不同,這朵薔薇花襯夫人氣色。」
江瑜軟軟地點頭,摸著髮簪認真說:「我也是這樣覺得,在嶺南時,江府老宅大院裡種滿了薔薇,阿娘總說這花歲歲戴著好看,如今爺跟寶瓶也都這樣說,看樣子阿娘說的一點沒錯。」
言溫松將她拉入懷裡,拔下她頭上的簪子,驚得江瑜一懵。
「夫人喜歡薔薇?」
「嗯,嶺南那兒最多的就是薔薇。」
言溫松眼底浮現一抹難以捕捉的思念,便沒再問了,轉而盯著手裡的髮簪說:「這簪子有些陳舊,做工粗糙,改日爺送夫人一支新的,這個,爺就替你收著了。」
「不行,這是阿娘送我的。」江瑜伸手要搶,言溫松就往後拽。
貴妃椅不算長,兩人一來一往,便有人滑了下去。
眼瞧身體撲向台階,江瑜嚇得驚呼,言溫松眼疾手快捏住她後領,順便趁火打劫問:「要起來還是要簪子?」
這要是平時,江瑜自己就能站起來,偏偏言二郎太狡猾,絆住了她的腿,使她半個身子懸在空中動彈不得。
她深深吸了幾口氣,餘光哀求地看向寶瓶,求救命。
寶瓶忍住笑,說小廚房有事,就走了。
江瑜不甘心朝她伸了伸手,無濟於事,腦袋瞬間垮了下去,不情不願捂住臉,「要起來。」
言溫松這才把人攏入懷裡。
「那這簪子就是爺的了。」他說。
江瑜立刻反駁:「不是說只是放你那暫時收著嗎?怎麼成你的了?」
「繼續叫爺啊,怎麼不叫了?」言溫松左右把人打量一圈兒,「嘖,讓爺看看是不是真氣著了?」
他嬉皮笑臉說著,順帶抑制不住捏一把她臉蛋兒,江瑜歪了歪腦袋,見躲不過就氣呼呼瞪他,說他出爾反爾。
被美人這麼一瞪,言溫松早就心裡樂開了花,卻偏要以手抵唇拿捏一家之主的范兒,正襟危坐說:「反正爺現在是改變主意了,這簪子爺看上了。」
江瑜惱得小口微張,露出一排潔淨可愛的小牙。
院子裡行刑完畢,冬子走上來稟告。
言溫松故意不去看江瑜氣哼哼的神情,只把薔薇簪往懷裡塞,站起身,緩緩邁下台階,在一堆傷患間巡查。
他要看看這群不識好歹的家奴死透了沒有。
一堆五大三粗的漢子已被打得皮開肉綻,下半身血淋淋的,模樣可怖,言溫松輕輕蹙眉,用食指擋了擋鼻尖,意圖阻隔難聞的血腥氣兒。
突然,一個還存幾分清明的大漢見到他,嚇得直哆嗦,口中喊起了求饒。
言溫松來了趣味,用腳尖抬起他下巴,笑道:「還有口氣兒呢,那就繼續打,爺說過,敢動爺夫人的,一個不留。」
他說完側首遙遙望了一眼江瑜。
那笑容很平靜。
沒人知道他現在想什麼。
江瑜本該高興的,卻不知為何,在對上言溫松波瀾不驚的眼神時,腦中竟不由自主浮現上一世他看她的眼神。
記憶里,言二郎總是這樣離她遠遠睇著她。
沒有聲音,沒有表情。
……他冷漠、孤傲、由內而外散發疏離。
江瑜驀地低下頭。
她有些怵這樣的言溫松。
第17章
言溫松命令下達後,那漢子嚇得鼻涕眼淚狂飆,牙關突突冒血珠,他悽厲大叫,便有同伴一起跟著求饒。
這已經打了五十棍了,再繼續打下去,不死也得殘廢。
院落里,地面上,血跡斑斑,腥臭的血氣著實有些叫人難以忍受,一些膽小的丫鬟怕得躲起來,只有三三兩兩的小廝,嫌惡地捂住口鼻。
言溫松腳底踩上一灘血,他步子頓了頓,又跟無事人一樣往前走。
他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抬手讓冬子繼續。
冬子忙應聲。
就在棍棒要再次落下時,江瑜終於忍住反胃說:「停下吧。」
言溫松望過來,眼裡毫無意外。
他這小妻子哪裡都好,就是太過善良,只可惜這善良總招人欺,他若再不狠一點,叫人怕了,將來遷往京城,他不可能把人天天關在府里,雖然他確實想這麼做,但凡江瑜那張臉被人惦記上了,只怕這世上還會有第二第三個言繼海。
他言二郎的手段總得叫人知曉一些。
他的小妻子也得慢慢適應才行。
江瑜摸不准言溫松心思,微微低下頭,按照自己的想法繼續說:「好歹是一條命,爺,你就饒了他們吧。」
「你可知,若爺再晚來一步,你面對的將會是什麼?」言溫松踏上台階,擰起眉心沉聲問。
他的夫人總這樣善良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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