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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1:50:25 作者: 三琅
向員外向來貪財好物,聽到是商老遺作,免不了起心動念,可僵了兩年多的恩怨亦不能一時化開,難道向元策就白白被打了?
「一幅祝壽圖就想了結前怨,你未免也太不把向府放眼裡了。」他冷哼,瞥了瞥畫軸道。
言溫松笑了笑,冬子又遞給他一盒東海珍珠,他接過來打開,顆顆圓潤光滑,那炫目白光把向員外周身的紫氣都比了下去,他咽了咽口水。
「那這樣呢?」言溫松語氣淡淡的。
向員外心中已難以淡定,他看了看言二郎,不禁想這言家到底還有多少寶物,輕輕巧巧就能拿出兩樣稀世珍寶,果然不能小覷。
他摸了摸肥厚的下巴,故作鎮定,「二郎是把我當什麼人了?當年元策可差點被你踹送了性命,世上寶物千千萬,我這兒子可就只有一個。」
「看樣子是晚輩備錯了禮。」言溫松突然讓冬子把東西全都收起來,自顧自坐進四方椅內,「向員外如何都不滿意的話,那我們就好好說道說道當年一事。」
常言道先禮後兵。
還是看在曾夫子的面上。
而從他個人角度來說,原身去踹向元策本就在情理之中。你罵人家父母死的早,被打也是活該,只是沒料到原身下手那麼狠。
既然雙方均有失偏頗,一個願意道歉,一個順勢接受,也就罷了。
偏偏向員外見錢眼開,只想藉機壓榨他,言溫松再好的脾氣也磨沒了。
他笑意微斂。
向員外盯著那兩盒被收回的禮物,心中肉疼著,言溫松的決定殺他一個措手不及,他登時站起來,怒目圓睜,「你這是何意?莫不是不想認帳!」
「向老爺,」言溫松換了稱呼,「您在生意場上闖蕩多年,向府能有如今局面,想來您也是有決斷力的人,該知曉晚輩的禮價值幾何,也該知道當年一事誰更占理。當日梨園那麼多文人才子都瞧見了,若向元策真無錯,我想,向家那時候也不會甘心吃了啞巴虧吧?」
他說完這席話,見向員外氣到烏眉燥眼的臉,胸腔陡升一股快意來,情緒來得莫名。
言溫松不太舒服地按了按胸口,那裡,仿佛有什麼東西要竄出來似的。他又想起那天晚上看書時遇到的詭異事件。
——原主還在。
他字字戳得人跳腳,向員外快走兩步,忽然轉身大手一指,「你以為說這幾句話我就會放過你?不可能!」他怒急大吼,喊來早就蓄勢待發的家僕,又冷笑,「你說的沒錯,在外面我是不能拿你怎樣,但你自己送上門來了,我向府今天若是丟了什麼值錢東西,把你送去衙門,官老爺是幫你還是幫我?」
第14章
冬子立刻擋在言溫松面前,目含戒備。
「向員外好計策,那我便也不客氣了,」他在冬子憂心的目光下,平靜開口,「你大可試試看,衙門是相信我這大賀朝前首輔之子,揚州首富言家子孫,朝堂欽點的南直隸解元,會貪圖向府的三瓜兩棗還是判你誣告?更何況,我爹娘均受陛下追封,向元策不知忌諱,就憑他當年作的那首詩,被捕入獄也是合情合理,人證物證確鑿,向員外,要不咱去衙門溜達溜達?」
向員外身體陡然僵住,聞聲趕來的向元策聽到這番話,表情霎時變得極度扭曲,要衝過來,卻被冬子攔住了。
言溫松一條不剩地指出了他們當年願吃啞巴虧的所有緣由。是的,向府動不了言溫松,整個楊州城就沒幾個人能動得了言溫松。
向員外恨啊,恨得牙痒痒,恨不能給兒報仇。
冬子聽得目瞪口呆,小心翼翼去瞧自家爺臉色,發現言溫松只是額頭出了一層汗。
他暗道不妙,自家爺的病要發作了。
事情發生到眼下地步,言溫松有所預料,不管曾夫子非要他來向府道歉的用意何在,他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些了。
原身做不了低聲下氣的事兒,他來做,卻不代表他沒有底線。
氣氛劍拔弩張,雙方的人僵持住,誰也不願意先鬆口。
突然,一聲馬鳴從門口飄進來,將這方空氣撕裂出一條口子。
「老爺,曾老夫子來了。」一名小廝快步跑來稟告。
向員外聽罷,落在言溫松身上的目光變了又變,逐漸帶出幾分審視。
而言溫松則盯著手裡的茶杯,眸色不定。
「快請老先生進前院。」向員外吩咐道。
那小廝就跑下去了。
沒一會兒,曾懷英便在念如的陪伴下邁入前廳。
「夫子今日怎生來了寒舍?」
「學生拜見夫子!」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向員外微微欠身,言溫松則端端正正作了一揖,曾懷英視線在他半露的臉頰上停留一瞬,而後自然地朝向員外頷首。
「昨日聽溫松說要來貴府道歉,擔心他禮數不周,老夫特意過來瞧瞧。」曾夫子踏上台階,喘著咳疾,在念如攙扶下坐進椅中。
言溫松忙給他倒來茶水,恭敬道:「夫子有言在先,溫松定不敢冒犯向員外,著實是誠心賠罪的。」
曾懷英輕輕抿口淡茶,看向向員外。
言溫松也看向他,「是吧,向老爺。」
向員外:「……」
他按住身後氣紅眼的向元策,笑容極其不自然地轉換一下,恰巧曾夫子咳喘上來,仿佛沒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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