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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1:50:25 作者: 三琅
「小公子平日裡都吃些什麼?」他突然問,嚴肅的面色讓江道台都愣了一下。
昨日那名丫鬟立刻道:「這奴婢哪說得完,我們少爺喜歡吃的東西可多了,難不成奴婢都要說一遍?」
「對。」
丫鬟一噎,「只怕有些東西姑爺沒見過,說了您也不認識。」
言溫松冷了聲音:「若不想他死,就趕緊說。」
這句話成功叫看戲的鄧芸鳳變了臉色。
丫鬟剜了他一眼,不情不願道:「奴婢說的快,姑爺可要聽清了,葵花肉丸子,雞腿筍,胭脂鵝脯,茄鯗,紅燒地羊,袍蒸鱔魚,乳鴿湯……」
「停!」言溫松皺起眉,「他近日可是吃了紅燒地羊和袍蒸鱔魚?」
「正是,這名菜咱們少爺每隔幾日就要吃一頓,為此,夫人還特意把醉鮮居的廚子聘了來。」丫鬟絲毫沒留意到言溫松的表情變化,兀自說了一連串兒。
啟料言溫松一哂:「如此便說得通了,」他看向江道台:「食物相剋的道理,江大人應該知道。古籍中記載:鱔魚不可合犬肉犬血食之。前者溫熱動火,助陽之性,而黃鱔甘且大溫,同食,多復,府中少爺飲食長期過補,今日發作,情理之中。」
江道台擰了下眉,眼神犀利地盯著言溫松,「本官從未聽說過你懂岐黃之術。」
言下之意,他並不信。
言溫松指了指榻上的江瑛,「江大人如果信那庸醫的話,大可認定我危言聳聽,不過用不了多久,對錯自見分曉。」
說罷餘光習慣性去找江瑜,將胳膊搭了過去。
江瑜以為他身體又不舒服了,安靜地被他圈在臂彎中,注意著他的臉色,卻只瞧見少年嘴角篤定的淡笑。
竟,有些說不出的好看。
江瑜趕忙低下頭,瞧見月凍窗邊的帝女花已經蔫了一圈,她看得入神,無意間瞥見了窗紙後趴著一道人影。
——江南。
她下意識覺得是她。
因為言溫松在這裡。
「既然江大人不信,那不如打個賭,看看江瑛一會兒會不會毒發身亡。」
言溫松說完,果見江道台極難看的臉色,他看向榻上昏死不知的江瑛,陷入猶豫。
鄧芸鳳終於察覺到了事情恐怕要失控,心生不妙。
她今日就是想讓孫妙音跟江瑜吃點苦頭才這般興師動眾,提前與府內的方郎中串好了詞,再把兩人抓過來,可不能叫言溫松毀了計劃,她趕忙道:「方大夫行醫幾十載,必是錯不了,老爺,您可別信他的胡話。」
鄧芸鳳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去看榻上的江瑛,心肝兒地叫著。
江道台陷入兩難。
按理說他更應該相信鄧氏,江瑛自出生便被抱來養在她膝下,渾如親生,她不可能拿瑛哥兒的性命生事。
可,他隱約又覺得這事不簡單。
他到底該相信誰?
第10章
言溫松站了這麼久,體內的不適感又上來了,江瑜聽出他呼吸錯亂,趕緊扶著人坐進玫瑰椅中,而後替他順背。
「江大人,留給你考慮的時間可不多了。」言溫松慢悠悠催促道。
江道台看了看鄧芸鳳,女人朝他搖頭,最終,還是兒子的性命占據上風,他妥協問:「若真是中毒,你可有解毒之法?」
「法子自然有的。」言溫松冷笑,「但我為什麼要救他?」
江道台僵硬地回:「可以證明瑜姐兒清白。」
「他死了豈不更可證明他是中毒,與瑜姐兒無關?」言溫松聽樂了,微微晃了晃腿。
他可不是什麼好人。
江道台只得先叫小廝將府內的郎中請來,要當面盤問,然而不過一刻鐘,阿壽便氣喘吁吁跑回來說方大夫今早回老家了。
……這麼巧?
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江道台幾乎已經可以確定,江瑛的昏迷並不尋常,他望一眼鄧芸鳳,沉下了臉。
鄧芸鳳心裡一咯噔,卻要努力維持臉上的平靜,只要沒有充足的證據是她下的手,誰都不能拿她怎麼樣!
江道台再次看向言溫松,「賢婿,還請救救瑛哥兒。」
他說完看了看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的孫妙音,想讓她開口勸勸,孫妙音對上他的目光,終歸是不忍江瑛白白送了一條性命,出聲說:「瑜姐兒,你讓二郎救一救他吧。」
江瑜很想瞥過臉,在她不知該如何抉擇時,言溫松突然輕笑一聲,「江大人還真是能屈能伸,也罷,看在瑜姐兒的面子上,這條命我便救了。」
江道台立刻讓人拿來筆墨紙硯,言溫松沒一會兒就列出一張藥方,由阿壽下去抓藥熬煮。
寶瓶看著他的動作,微微陷入沉思,她怎麼不知道二爺懂得藥理?
言溫松餘光朝她這邊瞥了眼,又若無其事將江瑜的小手拿到自己掌中捏了捏,江瑜掌心痒痒的,想要縮回來,卻被言溫鬆緊緊攥住動不了。
明明他都已經身體不舒服了,還有心情逗弄她。
江瑜小聲嘟囔一句,去看他因為忍住病發而又白了一層的臉色,心裡有些擔憂。
阿壽端來熬煮好的藥,由丫鬟接過去,緩緩餵給了江瑛。
江道台與鄧芸鳳同時緊張起來。
不負所望,江瑛在兩刻鐘後終於有了點反應,醒了,鄧芸鳳臉色難看,卻不得不衝上去抱住他,哭喊道:「瑛哥兒,你要嚇死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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