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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1:50:25 作者: 三琅
    江瑜注意到他眼底不勝清明的神色,忙過來扶他,小聲問:「身體又不適了?」

    言溫松順著她好意,從圈椅中站起身,半撐在她肩膀上說:「快些回去。」

    兩人交談做得隱秘,除了冬子,沒人聽見。

    茶水已敬完,言溫松與幾人道別,大夫人云氏也攆著佛珠起身,叮囑兩句,先走了,只有言繼海還坐在椅子裡,色眯眯地盯著江瑜走遠的背影。

    可真是好看啊……

    叫起來應該更好聽。

    言溫松微微蹙眉,回頭望過去,對上言繼海含笑的眼。

    他想起寶瓶今早交代的話,一直以來都是言繼海替他張羅病情.事宜,併到處求醫問藥,才得了一小瓶藥丸子。

    寶瓶將藥丸子拿給他看時,他含了點入口,發現裡面確實有鎮定作用的藥物。

    其中,極大概率是罌粟,如此吃藥無異於飲鴆止渴,那麼言繼海知不知道這個情況?

    憑直覺,言溫松覺得事情不簡單,但此刻沒有任何可觀證據支撐他的想法,故而儘量避免與言繼海發生交集,先把癮悄悄戒了再說。

    .

    言溫松剛回到松和院,腦門上汗水便墜落下來,江瑜感知到他身體在抖,他下巴粘膩膩貼在她肩頭,男人粗重急促的呼吸像是要在耳道里鑽出一條熱乎乎的洞來,鑽得她頭皮發麻。

    「再堅持一下。」江瑜咬牙朝前走,有汗液從兩人肌膚相貼的地方滑墜進去。

    冬子在另一邊扶著。

    寶瓶看得眉間升急,早上那顆丸子,二爺怎生還不趕緊服下?

    江瑜跟冬子合力將言溫松扶到書房的官帽椅中坐著。

    寶瓶端來一盞茶水,想提醒他服藥。

    卻見言溫鬆緊閉雙眸,虛弱道:「把書房門鎖了,一會兒不論聽到什麼動靜都別進來,也不准聲張。」說著話,他緩緩將雙手搭在扶手上,眼睛卻是望向江瑜。

    那一眼,看得少女觸目驚心。

    言溫松眼底已經浮現出了駭人的紅血絲,像極了上一世死亡前的樣子。

    「好。」江瑜快速應聲,然後聽見言溫松讓她去找根鐵鏈把自己綁起來。

    她以為聽岔了,言溫松又重複了一遍,她這才敢照做,按照他吩咐的將人綁死在官帽椅中,又從身後繞了一大圈,把桌椅相接,這樣下來,饒是言溫松卯足力氣也無法移動半分。

    書房門闔上。

    江瑜、寶瓶、冬子跟一群丫鬟小廝焦急地在外守候。

    屋內一直沒傳來動靜,陽光漸漸升到正空,照得廊檐下的大紅燈籠暖烘烘的。

    一條光線從磚瓦細縫間掠進江瑜眼底,她抬手遮了遮,瞧見小廚房的方向有兩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她微微側過頭,從陰影里瞧清二人模樣,是江府陪嫁來的丫鬟。

    說是江府陪嫁丫鬟,但她們賣身契實則握在江夫人手裡,替誰賣命不言而喻。

    禍起蕭牆,她上一世聲名惡臭,除了言李氏的惡意推動,還少不了這兩人暗中造謠,其中就包括她克夫的名聲,前三個姨娘進門後,言溫松病情還算穩定,她來後不足兩月,言溫松病如山倒。

    在他病入膏肓期間,李氏曾從她房間裡搜羅出外男衣物,當時她每天只顧琢磨怎麼擺脫言繼海的騷擾,沒精力提防周圍的人,才讓丫鬟鑽了空子,裡應外合,將她盪.婦的名聲「坐實」。

    「夫人可是要叫那兩人過來?」寶瓶出聲問。

    江瑜搖頭,她避開上一世的遭遇,打算把兩人支開,便道:「給她們安排些活計吧,言府要養活這麼多人,不能全都閒著。」

    寶瓶試探道:「按照慣例,夫人的陪嫁丫鬟只需要照顧您的起居,府上管不得。」

    「那就依著我的意思來。」

    寶瓶只好應下,她轉頭望向那兩名丫鬟,那兩人也在目光鬼祟地朝這邊看,絲毫不知被安排的命運,更沒料到這場安排會要了她們的命。

    寶瓶帶著人往那邊去了。

    江瑜瞬間背過了身,沒多久,她便聽到兩個丫鬟的爭執聲,緊接著是咒罵。

    她吸口氣,低垂下眼瞼,當做沒聽見。

    一會兒功夫,寶瓶回來復命:「兩人仗著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不肯就範,被冬子拉去了外院的柴房。」

    她說著話,打量江瑜神色。

    然而江瑜只是淡淡『嗯』了聲,「看緊些就好。」

    寶瓶眼珠子轉了轉,想到方才廳堂上替嫁的鬧劇還有少夫人的真實身份,心中想法漸漸明朗。

    身後書房內傳來一道悶哼聲,聲音又急又喘,很雜亂,其間還夾雜著桌椅摩擦聲。

    江瑜上一世見過言溫松病發時的模樣,披頭散髮,抓心撓肺,身上到處都是抓痕,有些地方深可見骨。她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疾病,能讓好端端的人在短短兩年多間變得不人不鬼。

    寶瓶說:「要不還是讓二爺服藥吧,這樣下去,可不要了命?」

    江瑜猶豫,她心裡清楚言溫松的病是治不好的,可他之前的交代在,陷入糾結。

    身後的悶哼聲逐漸轉為催心剖肝地呻.吟,低低沉沉,仿佛是從齒縫間隙硬生生擠出來的,令人憂心。

    江瑜已不忍再聽。

    「姑姑,信二爺一次。」

    「少夫人,不是我不信二爺,是奴婢實在聽不下去了。」寶瓶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爺長這麼大,哪裡受過這般苦,他熬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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