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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3 01:41:51 作者: 青別
    棠寧卻是瞄了一眼身後。

    ……有點不明白,皇帝陛下剛才喊她過去,就為了看看她長什麼樣?

    半夏凝視著她,輕聲催促道:「西沉?」

    「回姑姑。」棠寧輕輕吐出一口氣,「奴婢昨晚又見到那個小偷,只是奴婢看他的樣子很是不對勁,像是一心求死,特此來稟告。」

    「我知道了。」半夏皺了皺眉,面色瞬間變得有些嚴厲,沉吟著看向棠寧,快速說道,「你先回青竹居吧,我安排人去找他。」

    大功告成,棠寧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心道自己可算是對得起瞎子了。

    她不欲多留,轉身便走,又讓半夏淡淡的叫住,「以後,不要隨意踏出青竹居,明白麼。」

    棠寧只得回應:「……是。」

    謝玄表面上在賞月,其實一雙眼睛就在背地裡直勾勾地看著她們,眼見半夏神色不妙,忍不住快步走過來,「什麼事不對勁。」

    半夏飛快說道:「安排人,快去找太上皇陛下。」

    同時她又有些懊惱,「當時我為何不曾檢查一下那畫像。」

    「誰知道會出這問題。」謝玄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膀,「這小姑娘不是原先那個叫什麼……梨白的宮女?不過內務府那邊存著的畫像還是梨白,她應該是在入宮前夕被那小姑娘頂替。此事得查清楚了。」

    「是啊。」半夏抿唇,眸中閃現出一抹厲色,「我倒要看看,這人費盡心機頂替了別人入宮,究竟所為何事。」

    不過當務之急,半夏隱隱約約的覺著,還是得儘快找到太上皇,同他說明清楚:當日的畫像弄錯了,並非是與他一直交流著的那人。

    並且……此事應當是十分要緊。

    回去的路上,天色已經完全變暗,一輪皎潔明月靜靜掛在天邊,讓四圍景色染上些許瑩白的色彩。

    棠寧隻身一人穿行過行止宮,慢慢地想:半夏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為什麼要把她軟禁。

    以及之前皇帝特意把她喊過去,卻什麼都沒說,當時只有半夏叫人……

    棠寧的步子突然間止住了。

    ——梨白。

    她當時聽那幾個人牙子說過,不小心把一個叫江梨白的姑娘打死了,所以只能抓她去湊數。

    半夏當時居然是在試探她!

    棠寧懊惱地錘了下自己的腦袋,忍不住嘆氣。

    都怪那瞎子牽制住了她大半心神,以至於她居然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不過,瞎子現在死了沒?

    她心事重重,只覺得諸事不順,依舊是慢慢回到了青竹居里。

    推開門後卻並沒有回到居所,而是不受控制般地前往那片幽暗竹林深處,只是四處找了一圈還是沒發現瞎子的身影,不安地抿了抿唇,「……煩死了。」

    明明是不相干的人,為什麼要來煩她。

    這麼想著,棠寧卻還是忍不住又慢慢找了兩圈,終於確定——瞎子不在這裡。

    瞎子可能死了。

    這個認知居然無端令她感到發慌,自我折磨般的回想起今日凌晨在竹林間的對話,越想越是難過,整個人仿佛被浸在冰水裡,連指尖都有些僵硬發寒。

    到了最後,棠寧幾乎是渾渾噩噩地回到了屋子裡,那股無可抑制的恐慌卻是愈演愈烈,隨後……忽然消散。

    瞎子!

    沒帶眼罩的瞎子!

    沒死啊,害她難過那麼久。

    不過,這場景略有些不對勁。

    只見瞎子他困惑地立在原地,呆呆看向裡間方向,他的眼珠子略有些遲鈍,因為疼痛與乾澀,需要不斷地眨著眼睛,看上去有些可笑。

    鼻尖能聞見地牢那裡殘留著的花果香味,謝行野索然無味的立在堂間內,即使已經辨認分明,仍然移不開自己的目光。

    昭兒她人在裡面,沒注意到自己正在被死死盯著,猶自忙著給棠寧撰寫讀書認字的教材,表情十分專注,又很快樂。

    謝行野忽而笑了一下,聲音近乎是帶著十分親切,又透露出些許殘忍,「你究竟,在妄想些什麼呢。」

    她不是棠寧,棠寧不會回來了。

    這輕輕的聲音似乎還是驚擾到了昭兒,她疑惑抬頭去看,甚至走出來喊了兩聲,「寧寧姐姐你回來了?」

    ……沒有人啊。

    她不由得害怕了,一溜煙地躲了回去,嘴裡翻來覆去念叨著不怕不怕,寧寧姐姐很快回來。

    「寧寧姐姐很快回來。」

    「寧寧姐姐很快回來。」

    棠寧忍無可忍,一把捂住了瞎子的嘴,「你瞎念什麼呢!」

    方才情急之下,她將瞎子連拖帶推的拽到了對側裡間的屏風後,好歹是沒讓昭兒發現。

    然後……這瞎子就開始學昭兒說話。

    即使被捂住了嘴,也發出低沉的笑聲,聽起來是有點詭異,棠寧卻能感受到他那十足快樂的情緒。

    她遲疑轉身看向瞎子,剛想問他話,那近在咫尺的臉忽然間就砸了過來,冷不丁將她緊緊擁入懷裡。

    謝行野雙手按住了她的後腦,力道很輕,卻能將棠寧死死禁錮住。

    他在……哭?

    「寧寧姐姐回來了。」謝行野貼在她的耳邊,只是反反覆覆重讀著這幾個字,到了最後嗓音逐漸模糊,已然是辨認不出清晰的吐字,化為一片黏黏膩膩的嗚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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