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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0:39:54 作者: 空淨
祁京城外,數千上萬的祁軍穿著鎧甲隱在若隱若見的水霧中,整裝待發。
城牆之上,站著一排人,全是有權有勢的大官。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特封鍾家之女鍾離笙為衛國將軍,統領三軍,驅除韃虜。欽此——」
鍾離笙跪著,接過面前公公遞過來的聖旨:「臣——鍾離笙,領旨。」
她緩緩起身,一手拿著夾著頭盔,一手握著聖旨,抬起頭看著城牆上。所有人都在對她笑著,有身份尊貴的祁帝,有父親的對家杜監國,有父親的同僚楚相,還有許多讓她陌生的面孔。
父親站在官家身邊,一臉欣慰的看著她。
今日她走後,父親應當沒幾天也要出發了吧。
此去結果如何,她並不知。當初倉皇作下奔赴戰場的決心,此刻卻因為迷茫而有些慌亂。
可這樣的情緒,她不敢讓人何人知道......
她捏緊右手的聖旨,上邊金線繡制的盤龍摩著她得手心,一股責任沿著手掌傳進左邊的心房。一時之間,好像有些東西漸漸在心中開始紮根,就待未來長成一棵參天大樹。
最後再看一眼父親後,鍾離笙翻身上馬,臨走前又回頭看了一眼城內,不知在等待著什麼,眼中滿是期許。
只是那城門裡空空蕩蕩的街道讓她無奈的笑了,她轉回頭目視前方,眼神堅毅。
「駕!」
她駕著馬越過一個個方陣,紅色的裙擺隨著馬尾隨風一褶子一褶子晃動,漸漸消失在朦朧的大霧中。
城牆之上。
「恭喜啊,鍾將軍。原以為鍾家在你這一輩便會沒了,沒想到你這女兒倒硬是給你掙了一口氣。」一個監國的無腦追隨者出言嘲諷道。
鍾嘯天只是一笑,此刻他不願也沒心思與人爭那一口氣。
他的目光只是望著女兒離開的方向,看見那抹紅色的身影越走越遠,從一個紅點變成一團望不清的白霧。
心一點點跟著揪緊,等他握緊的手心滿是汗水,回過神來的時候,除了不知何時站在他身邊的楚河外,周圍的人都走光了。
「難過就哭唄,又沒人了。」楚河嘆息著。
這些年,尤其是鍾嘯天獨自帶兵從北漠歸來那兩年,只有他知道,每每入夜,這個好友有多思念他的女兒。明明是個八尺長的大漢,卻會因為思念過重,捏著自家女兒的髮帶抱著他痛哭。
楚河低頭,果然在鍾嘯天左手的衣腕口看見一根半露的紅色髮帶。
鍾嘯天沒有回答他,眼睛一直盯著遠處。
他搖搖頭,也看了一眼鍾離笙離開的方向。
好友陷入在離別的情緒中,他十分不忍心再開口,可此事對他來說極其重要,楚河只得一咬牙說道:「嘯天,我知你現在心情不好,我本不該麻煩你。但此事我已是走投無路,唯有你能幫我了。」
聞言,鍾嘯天才扭頭望向他,語氣中帶著些許疲憊:「何事?」
楚河遞出一封信,遞給鍾嘯天:「這封信,你可否幫我轉交給他。」
鍾嘯天皺眉接過信,他知道楚河口中所說「他」是誰,只是不知為何要送信給他,那人已經很久未現世了。
他問:「他的住所我已告訴你,你為何不自己去尋?」
楚河盯著信,聞言抬頭望向鍾嘯天,一臉無奈:「我去啦,人不見我我能有什麼辦法?我是去求人的,你總不能讓我硬闖吧?」
鍾嘯天看了眼楚河後,低頭攤開信看了一眼,然後又沒什麼情緒的闔上,淡淡道:「此事,你竟還未放棄?」
楚河笑了一聲,道:「天下寒門子弟這般多,可都指望著我呢!我若放棄了,他們又當如何做才能有出頭之日?你還真以為每個人都能遇到自己伯樂嗎?」
鍾嘯天捏著信,低低笑了一聲。是啊,他們不正是因為遇到了官家這個了不得的伯樂,才有如今的風光嗎?
「也罷,那我離開前便替你走上這一趟吧。只是他願不願意幫你……我也不能保證。」
「好!」楚河激動一喊,眼睛裡面閃著光:「你只需把信送到他手中便是,我相信只要他看了,一定會幫我!」
鍾嘯天將信疊好,放進胸口,又看了一眼女兒離開的方向,此刻大霧已經散去,而大霧之外半分人影未見。
他又嘆了聲氣,正欲離開,卻在轉身之際望見城下的一個紫色身影。單薄的人兒被人攙扶著站在高大的城門下,正仰著頭眺望著遠方已經消失的人。
明明擔心卻從不表露,她當真不會有後悔的那一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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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鍾嘯天答應幫忙送信之後,楚河整個人的狀態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興奮!
一想到若那人真的幫了他,那大祁的科舉制度將史無前例的公開透明,無數的寒門子弟也定能有出頭之日!
他腳底雀躍,心想著好好睡上一覺,明日一早再跑將軍府,趕緊讓嘯天將信送去。
他臉上掛著滿足的笑邁進府門,卻被裡面鬧哄哄的模樣驚到了。
出了何事?
失火了?這般嚴重?!
他叫住一個小廝,小廝見到他時嚇了一跳,連忙跪下。
「老,老爺。」
楚河皺眉問道:「府里發生了何事?您們怎麼一個個都急忙忙的?」
「呃.....這.....」小廝吞吞吐吐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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