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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0:39:54 作者: 空淨
    可這樣的知己在這浮萍的世道如何難得尋得見一個?

    川兒若是可以有這樣一個至交好友,能在他揮毫之時幫他掃清後背,便是最好不過。

    可楚河卻又不能不做最壞的打算。

    若最後只有川兒一人面對詭譎的朝堂,那麼他希望,兒子能自己成為自己的刀刃,還能是自己的盔甲。

    如此這般,才能活下來,才能手握實權在艱苦中尋得一絲自由。

    楚河望著兒子的小小背影,車內的蠟燭細細碎碎的黃暈照在他身上。

    明明才四歲,卻像個小大人了啊。

    父子之間的關係隔了一層冰,可他楚河卻從不後悔過往的一切,逼兒子讀書,誘騙兒子學謀術。

    哪怕這輩子這層關係永遠無法破冰,哪怕兒子一輩子討厭他這個父親。

    他輕輕地,用只有自己可以聽得見的嘆了口氣。

    他緩緩地移開視線,落到了鍾離笙身上,若是楚家與鍾家能夠結成一家人,或許......

    忽然!不知是馬車咕嚕壓到了石頭,還是馬蹄打了滑,他們的馬車狠狠的顛簸了一下。

    咣當一聲,一個金色的髮簪掉到了馬車面上,鍾離笙彎身撿了起來,在燭光下打量著。

    望見這個金燦燦的雕琢精細的簪子,楚河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今夜之前或許還可以,可至此之後,他家川兒與眼前的小女子哪裡還能有什麼姻緣呢?

    鍾離笙撿起今簪子,看了半晌後,癟了癟嘴,沒多大在乎的把它重新揣進兜里。

    「不戴上試試看嘛?」楚河問。

    鍾離笙側過頭,答道:「我不喜這些金箔器物。」

    聞言,楚河看了看她的頭上,淺綠色的絲帶將頭髮盤起,一根木簪子隨意的插在上邊。

    正如它的主人帶給人的感覺一樣,那麼真實而又純潔。

    沒一會,將軍府到了,鍾離笙站起身朝楚河拜了拜,掀開車簾離開了。

    直到望見府兵給她打開門,進去,門再次闔上後,楚河才讓人駕車離開。

    他撇了楚川一眼,眯起眼說道:「外邊的風景好看嗎?」

    今也天上全是烏雲,月亮被厚厚的黑雲遮擋著,楚川的眼前,是黑燈瞎火的一片,除了車前馬夫駕車點燃的一點微弱燭光所照亮的半方之地,楚川什麼都看不到。

    被父親揭穿,他也不狡辯,放下帘子坐正。

    不要問他在小花園跟那瘋丫頭發生了何事!不要問他跟那瘋丫頭是如何相識的!不要問那瘋丫頭的任何事!

    可世事偏就不如他所願,父親果然還是問他了。

    「川兒,你撒過無數次謊,為父今夜只想聽你一句實話。」

    什麼?居然不是問瘋丫頭的事?

    楚川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回望著楚河。

    「笙兒是鍾將軍的女兒,為父看得出來你很喜歡鍾將軍,那他的女兒呢?你可喜歡?若是讓你與她定親,你可擔得起責任?」

    第24章 祁京往事(9)·二修

    「不喜歡!」楚川想都沒想便回答了,他怎麼會喜歡像個瘋子一樣的丫頭?

    聽到他的話,楚河的神色暗了下去。

    楚川看了一眼,移開視線低下頭,繼續思索著。

    雖說不喜歡,可似乎只有她對自己不是那般畢恭畢敬,與一心只想攀附於他的那些女子不同。

    若是娶了她或許也並非不可,只需把她扔在後院裡,隨她想幹什麼都可以。這般即可以堵住父親的口,他又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這主意甚好!

    楚川抬頭,急道:「我雖不喜歡,但也並非不能——」

    「也罷,如此這般倒也更好些。」楚河同時出了聲。

    此番楚川的話被堵在了嗓子眼,他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了。皺眉盯著自己的父親,心下疑惑至極。

    卻見他突然一笑,道:「你這混球若是看上了人家,人家又看不上你,為父可還不知道要被那老頭如何取笑,罷了罷了。」

    楚河擺擺手,靠上馬車背,閉上了眼睛,好像並不知兒子想說話,也沒看見兒子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就只把這當做隨口一問般,並未真的想得到什麼答案......

    -

    回府後,鍾離笙先去了陸章的院子,想知道他的狀況,雖說當時她已經檢查過應當沒什麼大礙,只是現下再去確認一番比較好。況且現在父親還不知她與陸章在宮裡發生的事情,她還得想一想要怎麼跟父親解釋。以陸章的小身板 ,肯定經不住父親的懲罰的。

    她到時正巧看見有個官醫從裡面走了出來,一同的還有承天。

    承天叔若是在此,那豈不是便代表著父親已經知曉了此事!!那她還想什麼解釋,什麼主動認錯父親可能會看在他們誠實的份上放過他們!

    天殺的!這可如何是好?!

    承天看見了她,命人送走官醫後,走到鍾離笙面前,垂頭看她。

    鍾離笙有些心虛地慢慢抬頭,問道:「承天叔,陸章他應該沒事了吧?」

    承天點頭:「嗯,還活著。」

    「啊?!」

    陸章身體不好,受到那般重的衝擊吐血很正常,可竟然這般嚴重嗎?她若是知道,定然便不參加那個討人厭的宮宴了!

    「他傷得有多重?!官醫如何說?要怎麼治?!需要什麼藥我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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