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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0:39:20 作者: 風鯨
「哥。」他突然說:「我們是不是沒有機會了。」
樓成投來一瞥,身體顫動,但仍是強忍著喉間的癢意沒有咳出來,他絲毫不驚詫,「這次是哪裡出了問題?」
葉夢露低頭看了昏睡過去的薛冬,輕聲道:「最□□審的時候還是被翻供了,但我想不出哪裡還有問題。」
「明明是安排好的,我們已經盡力安撫他們了。」
「其實也不難想,完全暴露自己受到的傷害,對於這個行業的受害者來說,還是太難了。」
唐冶難得的沉穩,他身上雖有酒氣,但口齒卻清楚,「他們畢竟生活在觀眾的視線下,現在作為受害者出席,日後就會被好事者指指點點,承受更多倍的惡意。他們就是因為感受過,才會害怕。」
「可是我以為,我們是在救他們?」葉夢露聲音都哽咽,「他們怎麼能,怎麼能……」
唐冶拍了拍她的背,半晌無話。
他們都以為這次肯定沒問題了。
但還是在最後一步出了岔子。
而最讓人難受的是,是來自同樣是受害者的他們的背刺。
那種悲哀刺骨的疼,分不清是因為看見懷中女孩蒼白死氣的臉,還是看見那群人證人席上畏縮躲閃的眼神。
明明是可以的,為什麼不能堅持一下呢?
這種悲哀是讓人絕望的,他們打通了所有關節,卻沒想到輸在了人心上。
而人心,最難把控。
「但是哥,不會再有下次了,是不是?」唐冶又問了一遍,「我到這裡之後,很長時間都掌握不了身體,腦袋中的記憶也在飛速減退,我快要忘記回來之前的場景了。」
樓成沒有說話。
他的身形在強勁的風中顯的單薄,仿佛一吹就會消散在這個風中。
寒風獵獵,唐冶好像懂了什麼,大口咽了一口酒。
「怎麼就這麼困難呢?」
他嘆了口氣,頭低垂下去,手撐在膝蓋上,無力感將他吞噬。
「哥,我要堅持不住了。」
「嗯。」
樓成聽著,但沒有回頭,「你會堅持住的。」
葉夢露聽著,她低頭看了眼懷中臉蛋紅紅已經昏睡過去的薛冬,聽著她小聲的呼嚕和囈語。
她摟緊她,用額頭蹭她柔軟的碎發,感受她溫暖的體溫。
「這次一定會成功的。」
她字字鄭重,用足了力氣好將這話刻進風裡。
她眼角有一行細淚,彎彎繞繞滴落在女孩的臉上。
她其實並不肯定,但卻無比希望這堅定能夠成真。
「會的。」
她的手被人溫柔地反握住,眼淚也被輕柔擦拭。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懷中的薛冬睜開了眼睛。
她眸中還有些困意,但卻努力微笑了。
「這次,我們會成功的。」
葉夢露驚愕的眼神和唐冶的張大的嘴巴成功擊中了薛冬的笑點,她笑的喘不過氣,拉過樓成的手讓四人環抱在一起。
「這是最後一次,我保證。」她輕聲道。
好不容易接受了薛冬已經完全回憶起所有次死亡的這個事實之後,葉夢露鼻子一酸,差點流下眼淚,「很痛吧冬冬。」
「還好。」
薛冬眨眨眼睛,「比起你們,我應該還好吧?畢竟只用痛一下。」
葉夢露破涕而笑,敲了下她的腦袋,「貧嘴,什麼事都拿出來講。」
有了薛冬活躍氣氛,三人之前如喪考妣死氣沉沉的的氛圍終於改變。
「冬冬,想不想知道你高考多少分?」
唐冶笑眯眯,「我還知道你提名的事...」
「停!」薛冬緊急叫停,「不許劇透!」
「略略略。」
「……幼稚。」
「咳咳咳。」被冷落的樓成在薛冬身後又連續地咳嗽了幾聲,身體都止不住地顫動。
薛冬坐直起來,悄悄在背後拉住了他的手臂,讓他靠在她的後背,好替他擋風。
他從善如流地將身體靠攏過來,頭擱在她的肩膀上。
葉夢露看著他柔弱不能自理的姿態,不由翻了個白眼,但念及他的身體,到底還是沒有戳穿他。
「其實沒有那麼難。」聽過兩人說的問題之後,薛冬思考片刻,「聽這樣的話,我們是缺了一個能堅守陣地不會背叛,不怕被罵的出庭作證的人選。」
「是的,但這也夠難的了。」唐冶掰著指頭數著,「這些人當初溝通的時候一個比一個同仇敵愾,真要上場了反而退縮了,平日里哪能看出來他們是這樣的人?在這裡面找一個,是不可能的。」
「有威逼有利誘。他們退縮也很正常。」
薛冬不在意,「你不能強行要求受害者勇敢,她們只是害怕。」
「害怕?我們不害怕嗎?」葉夢露還是不能理解,「連自救都不肯,難道就指望別人去救他們?」
」因為我們有彼此啊,而藝協對於他們來說,已經長時間地壓抑成了習慣,骨子裡都是害怕,謹慎一些也是應該的。」
「你怎麼老替他們說話。」葉夢露癟了下嘴,「要不是他們變卦,我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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