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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0:38:15 作者: 南水朝朝
男人的眼睛微眯,上挑的眼尾卻飛揚著,他渾身都遮擋不住銳氣,不緊不慢地叫她,聲音帶著沒休息好的沙啞:「舒老師。」
舒亦澄:「。」
「你昨晚夢遊了。」他輕飄飄道。
舒亦澄下意識反駁:「不可能。」
可想起今早她不甚清晰的大腦,似乎有她出去過的記憶,不可避免的有些心虛。
盛清煜嘆了口氣,側身上車。
褪下腕間愈來愈亮的白玉菩提,一個子一個子的慢慢捻。
舒亦澄悄悄挺直了背,豎起耳朵等待盛清煜的回答。
但他還是慢慢的盤著串,沒有幫她解答疑問的意思。
昨夜盛清煜其實沒想睡,只是想躺著休息一會,他飛南城的前一天,去重新補錄了最近拍的電影的一些鏡頭,拍完後又去遊樂園玩了一天,驚嚇和疲累讓他身心俱疲,他換好睡衣躺在沙發上假寐,沒一會就沉沉睡了過去。
直到凌晨兩點,他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迷糊間摸起手機照了一下。
穿著睡衣的姑娘披散著頭髮,蹲在沙發旁看著他。
「舒亦澄?」
盛清煜承認,他的聲音在那一刻有些走音。
三更半夜,窗外狂風夾雜著雨,他半夜驚醒,一個姑娘雙眼直直的盯著他,漂亮的眼睛裡沒有焦距,白天在鬼屋裡見到的那些景象再度襲來,他心頭難免泛起涼意。
「舒亦澄?」他又喊了一句。
蹲在他身前的人沒有動靜。
這是……又犯毛病了?
盛清煜最開始也不喜歡在沙發上睡覺,沙發又軟又悶,沒有半點支撐力,睡一夜後腰酸背痛,挺不舒服的。
但他和舒亦澄住一起的那會,有一天半夜從房間出來喝水時,發現這姑娘夢遊,先是滿屋子亂轉,之後就坐在沙發上開始掉眼淚。
委屈的像一隻被拋棄了的小狗。
第二天問她時,她卻沒有半點記憶。
臨近她期末考試那會,症狀更嚴重,盛清煜幾次撞見,多留了心神,有一回甚至都打開了家門,要不是他反應及時,她就摔下樓了。
盛清煜出於人道主義,搬著被子躺在了沙發上,這樣一有動靜他就會第一時間發現。
說來也奇怪,從他搬到沙發上睡覺後,舒亦澄的夢遊症狀減輕,打開房門看到他後,就會自己回去睡覺。
他漸漸的也在沙發上睡習慣了。
「舒亦澄,舒老師,澄澄,寶寶……」
又喊了她幾句,還是沒喊醒。
盛清煜起身,捏了捏眉心壓下倦乏,單手握住她溫熱的小臂:「回屋去睡吧。」
舒亦澄卻突然動作,她一抬手,柔滑的絲綢睡衣露出半截皓腕,精緻細嫩。
盛清煜毫無防備的被她重新按在了沙發上。
果木馨香和奶香傳來,柔軟的發絲打在他的臉上,睡衣單薄,布料下的身軀玲瓏有致,他單手就可以摟在懷裡。
心念一動,額前落下了一個濕意的吻。
「晚安。」
像是終於達成了心愿,舒亦澄心滿意足的起身,回房關上了門,半躺在沙發上的男人遲遲沒有動作。
他聽見窗外雨聲,還有他心底擋不住的轟鳴。
冬雨罕見,卻動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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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片場的路上,舒亦澄收到了盛清煜的簡訊。
上車前的欲言又止,在此刻變成了一行黑字,猝不及防的戳進舒亦澄的心窩。
盛清煜:【舒老師,你昨天夢遊的時候親我了。】
不可能。
這是舒亦澄的第一反應。
但真的不可能嗎?
舒亦澄卻不敢肯定。
她高三那年夢遊過,爸媽帶她去看醫生的時候,醫生說是壓力過大導致的,開了幾天藥,去看了心理醫生後痊癒了,從那以後就沒怎麼犯過。
她這段時間確實壓力不小,臨近轉型,想要得到聶起的電影角色,和盛清煜之間的關係,種種變成一團亂麻,最終成為一座山重重的壓在了身上。
如果是真的,她希望是假的,如果是假的……
舒亦澄收回目光,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等會要拍的劇本上,無論真假,她在此刻裝聾作啞,假裝沒看到那條簡訊是最好的辦法。
片場內人聲鼎沸,處處都是纏繞成一團的線,機器的聲音和催進度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是舒亦澄熟悉的模樣。
聶起早就過來候場做準備,在舒亦澄到了後,場務就和化妝師一起把她按在鏡子前進行妝造。
換上病號服,臉色被塗抹的更憔悴。
只有那雙漂亮的杏眸有些光彩,其他的誰看了不說一句此人已病入膏肓。
「澄澄姐,你最喜歡的咖啡。」
陳知嶧推門進來,身後跟著四五個助理,每個助理都拿了兩杯咖啡,當著化妝師的面把咖啡一字排開,排成一排。
他的做派完全是把化妝間當自己家,夏天翻了個白眼,將手裡的保溫杯遞給舒亦澄:「姐,早上我給你做的咖啡,手磨的,不加糖和奶。」
舒亦澄接過夏天的杯子,就著吸管喝了一口,笑眯眯道:「謝謝。」
轉而面對陳知嶧時卻收斂了笑意:「陳老師,我這裡已經有了,您的這些還是送給其他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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